「不可。」
彼時, 梁映正坐在榻上。
月白色貼身裡衣一半掛在右肩,一半跌落在少年光潔堅實的臂彎上。他微微揚起下頜,齒間咬在窄長的裹簾一端扯緊,另一端拿在右手, 動作算不上溫和地將剛上完藥的, 初初結著一層暗紅血痂的猙獰傷口一點點纏繞起來。
這粗糙勁看得一旁的林清樾眉角微微抽搐。
這本該由她幫忙包紮, 但這兩日梁映都婉拒了她。她雖鬆了口氣, 不用有什麼不該有的「肌膚之親」, 但這傷口實在有些遭罪。
都已經傷成這樣,正常完成射御學測都不容易,林清樾真搞不懂梁映適才還與她提出:
第二日由他出千, 與馮晏一組。
「馮晏的射御之術,從小接觸, 熟能生巧,不是玩笑。特別是馭馬,世家之間,馬球如同家常便飯,其中陰險套路無數, 你當如何。」
清朗的聲線乍聽方正不阿,但細聽還是能品嘗出一抹關心之意。
梁映藉由低頭穿衣的間隙壓下彎起的唇角。
「馮晏知道你的本事,明日更會防範與你同組。我打賭, 明日就算沒了簽筒和學錄內應,他依舊可以跳出秩序之外。僅憑你們那些正人君子的手段, 是贏不了馮晏的。」
梁映說完活動了下五指,指根依序抬起又放下, 隨主人心意,靈巧自如得仿若波浪翻騰。
「出千, 就該用出千的方式打敗。」
林清樾環肩而立,她從沒有否認梁映聲東擊西的策略。
但她提出的問題根本不是這個。
「你可以出千,但毋須你自己上——」
「可我,想贏。」梁映截住林清樾的話聲,抬眸看她。
在這泥濘的世間,他一路摸爬滾打過來。早就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屢見不鮮,也習慣將自己看成同樣的無人在意的一條爛命。
但直到林樾出現在他的眼前。
在她的身邊,他看到了這世間另一種可能。
他這樣的人,好像也有了爭一爭的資格。
「我不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而且,我很想看看馮
晏被我這般什麼都不是的人踩在腳下的樣子。」
林清樾定定地看著坐在榻上的少年,他聲量不大,隔得也不近,可眼裡燃燒的光亮觸及到了一邊的她,她竟覺得這份熾烈的少年意氣霎時蔓延了過來,將她的心尖一燙。
梁映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是呢。
他將來會是東宮之主、天下之主,至高的權利和地位都將掌握在他的手中,錦繡山河,萬千黎民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現在,少年明明一無所有。
但少年又一往無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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