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一個六品小官兒,薪俸自然不比當初,而且還時常被上司剋扣,長安離薊州山高水長的,又不能及時給他送錢過來,他手頭應該也沒幾個銀子——再說就算他有銀子,沈椿也不能全指望他啊,畢竟他也不比當初了。
想一想這糟心的日子,沈椿頓時覺得吃飯都不香了!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扒著飯粒,習慣了自己煩自己的,也沒有和謝鈺說一說的意識。
這還是倆人和好以來一起吃的第一頓飯,竟是出奇的沉默,明明相對而坐,竟似隔著萬水千山。
謝鈺並不是饒舌之人,以往兩人一同用膳,都是沈椿主動找話題和他說話的,根本無需他費心去想。
他思量了會兒,才勉強找出一個話頭:「今天在軍營有個將士腹痛嘔吐,我擔心官府也有人染上瘟疫,讓他及時回去休息了。」
沈椿還在煩惱怎麼賺錢的事兒,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腹痛嘔吐?他懷孕了?」
謝鈺:「...男的。」
沈椿心不在焉:「哦哦,幾個月了?」
謝鈺煩惱地揉了揉眉心。
比之往日的濃情蜜意,兩人現在更像是一間屋檐下搭夥過日子的。
哪怕沒有他,昭昭一個人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她有什麼事兒都不需要他來做,有什麼心思都不再和他說,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
這會兒還沒出臘月,天黑的極早,兩人吃完飯,天就暗下來了,謝鈺總算找到活計,搶先起身收拾碗筷。
沈椿對他十分懷疑:「你會洗碗嗎?碗筷要是洗不乾淨,容易吃壞肚子的。」
謝鈺無奈道:「我也並非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之輩,前些日子又不是沒在鄉下住過。」他不得不自證:「我少時也曾被流放過荒僻縣城當縣令,後又入軍營帶兵。」
他便是這樣的性子,平日裡浮塵不沾,若真遇到急情,吃糠咽菜也不會皺眉。
聽他這麼說,沈椿就放他去洗碗了,自己去臥房鋪床疊被。
打開床頭櫃兒,沈椿卻犯了愁,到底拿一床還是兩床被子呢?他倆到底要不要一塊睡呢?
不說謝鈺了,就是沈椿自己也感覺到,兩人之間有那麼點別彆扭扭的隔閡,所以她也不是很急著和他親近。
緩緩再說吧,沈椿撓了撓臉,最終還是翻出兩床被子兩個枕頭,分別在床上鋪好,中間隔了條半尺寬的縫兒,她換上中衣上床,把外頭留給謝鈺。
謝鈺正思忖著怎麼和她更親近些,一進臥房,就見床上明晃晃的兩處床鋪,他目光不由頓了下。
他猛地想起,兩人剛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分開睡,只不過那時是他需要修身養性,擔心自己為色所迷,如今迴旋鏢明晃晃地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
他在床邊兒站了會兒,這才掀開床鋪,解衣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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