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是早就溶於他血液里的東西,他無法從製作人的身份中剝離。這是他唯一擅長的東西,他得靠這個賺錢吃飯和生存。
站在舞台中央的歌手是主導者,而製作人是聆聽者,是將那些虛無的天馬行空的想法描繪成具體音符的執筆人。
林研描繪過佩奇獨樹一幟的本土化「西海岸」,描繪過Panda聚焦於社會現實的市井煙火。他可以配合任何人創作出他們想要的伴奏和旋律,這是身為製作人這一身份所具備的能力。
可林研自己都快忘了,他最初做音樂從來都不是為了配合誰,他只想描繪自己的理想世界。製作於他而言並不是演唱的附庸,當初能與顧成陽合作這麼久,只是因為顧成陽想表達的理念與他的一致而已。
可如今當音樂與金錢名利這些商業化詞彙產生關聯後,那純粹的理想主義就不復存在。從重逢那一刻起林研就意識到,他已經無法從如今的自己與顧成陽身上再找到這份純粹了。
Panda聽完沉默了很久,最終點頭告訴林研:「嗯,我能懂。」
短暫的沉思過後,Panda想起當初解散組合後,陸天逸那張專輯正是找彼時作為Wildfire的林研混音。當初萍水相逢,如今兜兜轉轉對方竟然就坐在了自己面前。
這天Panda一改往日的沉悶寡言,說了很多話,他感慨緣分奇妙,感慨時光飛逝。也不知不覺袒露了心裡的秘密。
說起往事時,他告訴林研:「我當初執意要解散組合,根本不是因為什麼所謂的理念不合,只是因為,他要結婚了。」
林研不解地抬頭:「什麼?」
一下子無法將兩者關聯在一起,只見Panda抬手摸著眼角的胎記,說,「初中的時候因為這個胎記我被人霸凌,他救下了我,成了我整個學生時代唯一的朋友。後來在他的驅使下,我樂此不疲地聽說唱,琢磨韻腳,鑽研歌詞,去參加battle比賽。別的人選擇成為rapper的理由或平凡或高尚,但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而我當初選擇這一條路只有一個理由,因為這是他喜歡的東西。」
不像是回憶往昔,而像是在緬懷一段回不去的感情。林研蹙起眉:「所以你對他……」
答案在他嘴裡呼之欲出,Panda卻出聲打斷,親口承認:「對。我以前的確喜歡過他。」
像是一擊沉重的鼓點在狹小的屋子裡重重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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