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把想說的話挑挑揀揀,他說:「好久不見。」
隔了幾秒鐘,他聽到懷裡的那人問:「三個月很久嗎?」
依舊是那道無論何時都淡漠如水的聲音,無論多久沒見,顧成陽都能想像出林研說這句話的神情。
「是三個月二十三天。」顧成陽糾正著,極力壓抑著情緒和哽咽的聲音,他說,「我很想你。」
顧成陽緊緊摟著他的背,頭埋進對方的脖頸。無人能懂也無法言說的思念在此刻達到頂峰。跨越了時間與空間,他對神明許下的心愿頭一次應驗了。
嘈雜的機場裡喧鬧聲不斷。打電話的女白領從兩人身邊匆匆掠過,幾個年輕學生嘻嘻哈哈憧憬著旅行。欄杆外亟待已久的粉絲髮出尖銳的爆鳴,緊接著熱情地與她們姍姍來遲的小愛豆打招呼。
有太多的離別與重逢在此地發生,他們就像是在這偌大的機場裡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存在。那長達數年的沉重思念,在這裡都變得輕盈。
林研久久沒有開口。拿著手機的手垂在了身側,任由對方的擁抱與靠近。直到耐心宣布告罄,他才閉了閉眼,說:「顧成陽,放開我。」
厚實強壯的雙臂依依不捨地從他後背脫離,與面前的人對視,林研不出意外看見了那雙被淚水模糊的雙眼。
三個月二十三天前是他們最後一次說話的日子。可像這樣面對面的場景,或許還要追溯到六月中旬的南城。
那的確是隔了太久,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也實在太多,多到無從說起。可林研並不想在這裡與他上演互訴衷腸的久別重逢戲碼,直截了當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U盤扔給他。
「你不是想做專輯嗎,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顧成陽眼神里閃過片刻迷茫,他看著手裡憑空多出的U盤,下意識問:「你不是去旅行了嗎,為什麼……」
「不可能只是吃喝玩樂,我不做歌靠什麼賺錢。」林研不留餘力地譏諷他,「白痴。」
顧成陽片刻不離地盯著手裡的U盤,像是在對待某種寶物般,愛不釋手地摩挲著金屬U盤上凹凸不平的紋路。他揚起嘴角,欣喜若狂地說:「好,我會認真聽的。謝謝你。」
然而下一秒手裡的U盤又被奪走:「等等。」
笑容在臉上凝結,顧成陽抬頭看林研,只聽他說:「我一個伴奏能賣兩萬塊錢,你現在還有錢買嗎,窮鬼。」
顧成陽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答案:「我買不起,怎麼辦?」
林研把推了一路的行李箱丟給他,轉身就走,背對著他道:「那就用別的東西換。」
早在前一天的雪國列車上,在訂好機票後,林研就預定了機場附近的酒店。
兩人一同來到酒店,明亮的大床房裡,林研將脫下的羽絨服扔在電視機柜上。他坐在柔軟的床上,隨手扯掉了後腦的發繩,輕輕甩了甩頭,原本鬆弛盤起的頭髮披散下來。
顧成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即是從東北回來,可他裡面只穿了一件寬鬆的毛衣,覆蓋在那單薄的身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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