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上醒來，聽見客廳里咖啡機的聲音，廚房的咖啡機嗡嗡地響。顧小北聞到咖啡略顯苦澀的香甜氣息。

他起床，摸了摸身邊的床，那裡還有薄溫，像是被陽光曬了很久的被單的溫度。他發現自己的拖鞋被擺得很整齊，像是並列在一起的兩片長條形狀的藥片。他很不喜歡這種整齊，所以故意把拖鞋踢得很亂，再穿上腳。

忽然，他聽到一聲笑。

咦？

他聞聲看過去，是穿著白色家居服的林隱。因為林隱的開門動作很輕，顧小北沒有聽見聲音。

「以前你和我住一起，總是跟個小懶蟲一樣起得晚，我還以為你今天又要賴床。」林隱靠著門，肩膀和門輕輕地挨著，雪白的襯衫顯得他整個人有一種純潔的乾淨氣質。

顧小北面前的地毯上亂糟糟的軟底拖鞋，他像是被捉住正在耍脾氣的臭小孩，耳根子通紅，雙手撐在床沿上，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起床過去：「今天要上班，我要早起。」

林隱說：「早餐需要嗎？我只買了一份早餐怎麼辦？」

顧小北喉嚨上下滑了一下：「沒關係，我可以在外面吃飯。」

林隱解開了靠近脖子的兩顆襯衫扣子，露出昨晚顧小北給他印上去的兩個紅印子。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於顧小北的吸引力，他清楚自己做到哪一步，可以將眼前的這隻小狗給引誘過來。

因為暫時的離別而導致的疏離，在身體發生過親密關係後，就能很好地緩解過來。

昨晚他們做的時候，小北不願意開燈。因為顧小北做得特別小心，林隱一直都沒有爽到。他並不是一個特別重欲的人，從他懂事時起，一直在學的就是克制。

小時候，因為父親更偏愛大哥，他一直被家人忽視。他所接觸到的所有教育，就是教導他要學會克制和隱忍。

他很少在乎什麼東西，玩具被同齡的小孩搶了，他只會笑著將玩具讓給別人，等他長大了，他則將克制和隱忍練習到了極致，即便是自己喜歡的人，他也不會表露出多少愛意。

他認為顧小北心裡懂，自己在乎他，已經在乎到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的地步。可是顧小北不懂，顧小北總認為自己在他這裡永遠是次要的。

「我的意思是說，要吃早餐嗎？只給你留的，獨一份的，要吃嗎？」林隱臉上的笑容像是很溫暖的陽光，讓顧小北心裡暖暖的，他也逐漸明白林隱話里的意思。

顧小北的腦袋微微低垂著，他的目光挪到被自己踢到角落的一隻拖鞋上，上面的灰色小狼毛絨圖案映在他的眼裡，但很快又被他忽視掉。

「看來小北挑食了。」林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