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吧,您老的徒弟我可不敢伸手,我脾氣比你還大呢,給人嚇壞了怎麼辦。」
武廣平抿了抿嘴,「那孩子性格好,沒你想的那麼膽小,從進來聽說了你的光輝事跡後就把你當偶像了,一心努力想調去市局呢,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你都在眼前了,還只能看不能摸是想把人饞死啊?」
姜懲被他逗笑了,「什麼話,怎麼還帶上手的,你也不嫌噁心。」
「行了,這事以後再說,也不急,先說說你吧。」
「我沒什麼好說的,既來之則安之,高局罩了我這麼多年,現在他兜不住我了,我也得給他點面子,消停幾天。其實我心裡沒什麼不平衡的,案子沒有大小之分,在哪都是為人民服務,沒差,只是我心氣太高,爬得高了突然被踹下來,難免對那伸腳踹我的人有怨。」
武廣平笑得就像個慈祥的老父親,看著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行啊,沒白長這幾歲,你要是還跟以前一個德行,老子絕對當著全局人的面拿鞋底子抽你一頓,可惜了,你還沒給我這機會。這會兒就說你了,你怎麼也不問問我怎麼樣?」
「哎,老傢伙你別挑理啊,從進了門你也沒給我張嘴的機會啊。」
老前輩「嘿嘿」一笑,「我好,也不好。」
他很少這麼直白地說起自己的不堪,姜懲還有些意外,趕緊給茶杯里添了點熱水,等他接著說下去。
武廣平念叨著:「好是覺著跟別人比起來,我確實挺好,有老婆,有家人,還有命,不好的是想起了以前的老朋友,想想他一無所有,來這世上一趟也沒幾個人記得他,揮一揮衣袖說走就走了,也不給好兄弟留句話。」
姜懲知道,他口中這位「老朋友」就是自己的師父老梁,他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對自己總歸還是有個解不開的結,對於那起案子只有自己一個人活下來這件事,九年過去了,兩人都沒能釋懷。
武廣平是怨過姜懲的,那時姜懲好不容易才醒過來,記憶所剩無幾,武廣平看著他心裡著急,一口咬定這小子就是裝的,還大打出手,又把他送進搶救室一次。
局裡領導和醫生給他做了思想工作,他才相信姜懲的確是失憶了,慢慢態度才好了起來,換五六年前的時候,姜懲見他肯定還是打怵的,那種疼痛刻在骨子裡的記憶已經成了本能,他怕武廣平純粹是生理反應。
後來武廣平發現姜懲並不是沒心沒肺地忘了,在他記憶有些許恢復的時候他就在強迫自己回憶事發前後的細節,這種做法的後果無疑是平添痛苦,於事實沒有任何幫助,武廣平也於心不忍。
現在他是不會再恨姜懲了,但心結猶在,在姜懲面前提起了,也是真的放不下了。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做夢想起以前那些事,惦記起老梁來了。都說人要是活不長了自己是有預感的,快死之前總會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我覺得老梁走了才沒幾年,但我確實有意想忘了他,現在他又來給我託夢了,肯定是想讓我給他申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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