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顧忌的並不是許裔安,而是他牽扯到的其他人呢?」宋玉祗拿起一片拼圖對著光看,看似不經意地說道:「不管他母親的態度怎樣,許裔安多年來一直把程三史當做仇人看待,醞釀這一陰謀,陷他的兒子們於不義也是為了報復他,雖然當初他很年輕,這個手法還很拙劣,但如果他落網,一定會牽扯出他父親的案子以及和程氏集團的恩怨。」
「你是說,當年他其實做了兩手準備,能把程氏兄弟之中任何一個人送進監獄就算報復成功,哪怕失敗,東窗事發後他鋃鐺入獄,在交代自己犯罪動機的時候也有機會對警方說出他父親和程氏集團那段不得不說的過往,讓警方介入調查他父親的案子,為他父親洗刷冤屈……這不就是劉良的做法嗎?」
這個年紀的少年確實考慮不周,思想單純,目的也很簡單,卻也是被逼無奈的下下策,姜懲不由覺著悲哀。
宋玉祗點點頭,「我懷疑是這樣的,而程三史也看穿了許裔安的陰謀,但他無法對許裔安下手,一旦許裔安出事,就證明這案子確實另有隱情,警方或許會深入調查許裔安,把時間線往前調個十幾年,重新審視他的童年,那麼一定會發現他父親那起案子的蹊蹺。」
「這麼說來,程三史就必須換種方式逼迫警方中止調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買通偵辦此案的警察,不過老梁是出了名的負責,是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那種人,想用錢買通他或者威脅他都沒什麼用,除非……」姜懲覺著這手法未免太卑鄙了,一時沒能說出口。
宋玉祗替他說出了含糊在喉嚨里的話:「除非是被害者家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
的確,王婉瑩的父母育有一女一子,那時他們的兒子還患了重病,急等著錢治病,如果程三史對他們下手,那後果不堪設想。
像程三史這種為了一己私利,連一起打拼事業的兄弟都能犧牲的小人根本不可能指望他講道德,如果說他把這威脅借老梁的口轉達給了王家那對夫婦,他們的妥協和老梁的姑息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也難怪老梁沒有辦法和程三史硬碰硬,當對手是一個無賴的時候,你的一切原則都成了限制自己的枷鎖,想來老梁在結案報告上寫下「自殺」兩個字的時候,也是相當無奈的吧。
「那麼程讓在這之中又扮演怎樣的角色呢?」姜懲隨手摸來一片拼圖,抬手扔給了宋玉祗,「脫罪後的許多年裡,他一直通過宋慎思接濟著王家夫婦,如果這起案子跟他壓根兒沒有關係,他有必要這麼對待受害者的家屬嗎?」
「我想,會不會一直被蒙在鼓裡的程讓也認為是他哥哥程譯殺死了王婉瑩?」
宋玉祗在關鍵時候給予的一點思路讓姜懲眼睛一亮,立刻爬了起來,挨在他身邊坐下,「有可能啊,他們兄弟的關係雖然不錯,但是有家庭因素干擾,應該也沒無拘無束到可以直白問起對方有沒有殺人的地步,所以他對老梁以自殺結案這一點可能也有懷疑,猜測是程譯或者別的什麼人買通了老梁,那麼以老梁的名義打給王家夫婦的錢,很可能算是贖罪,或者別的意義上讓他良心好過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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