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假的裴心寂朝夕相處，前世又曾和真的蓬萊仙君做過幾年師徒，眼前這個男人即便裝束和模樣同今日與他同來的裴心寂一樣，但在對方露出的嚴厲眸色和出手將他打飛，他便知道這個才是他前世的師尊。

蓬萊仙君雖冷漠無情，但也有情，只是不顯露於色，而他身邊相伴的，不過只是一道分身傀儡，對他言聽計從罷了。

傀儡怎會對他出手，傀儡怎會對他橫眉冷對。

這模樣，簡直和當初趕他出蓬萊的時候一模一樣。

為什麼，只是因為他傷害了他最喜歡的徒弟？還是他心中最重要，最……喜歡的人？

蘇尚懷悲憫的咬住了下唇，心尖好似有把鈍刀子來回拉鋸，雙手捏成拳頭，指節泛白，咔咔作響，他大吼道：「他是假的！」

陸執江恍然大悟，這個裴心寂那就是真的了，墨祈安要是能把假的分身逮回來，說不定就能真相大白。

寧櫻幾人卻不敢貿然再出手。

同為蓬萊長老門下弟子，她當然知道眼前的懷古長老不是假的，渡劫期修為，哪是妖邪能隨意偽裝的，要真是能偽裝出來的大妖，也無需這樣站在他們面前，而是直接出手把他們殺了才對。

「懷古長老。」寧櫻抱拳施了一禮，略帶憤恨的掃了一眼被他擋住的江淮和陸執江，「陸執江和江淮在秘境對同門狠下殺手，對修真界各派修士趕盡殺絕，都是我等親眼所見！」

「是啊是啊。」

「寧師姐說的不錯！」

她身後的幾人趕緊點頭附和。

江淮臉色鐵青，捂著胸口破聲大罵：「誰他媽趕盡殺絕，我和陸執江進秘境才二三個時辰，是師尊傳音給我你們有難，我們專程趕過來的！」

陸執江點頭：「我們沒理由要殺你們。」

趙和玉見情勢有所控制，又從一旁滾了過來，「我作證我作證，這個陸師兄是真的，那個假的一見我就追著砍，現在想想確實不對勁，陸師兄要是要殺我，在鳳鳴山就可以直接殺了，應該沒必要留到現在惹人懷疑。」

裴心寂臉色冷寂，眉心輕輕蹙了起來。

傳音？他何時給江淮傳音過。

陸執江雖和窮奇勾結，但身為得天道大氣運者，是為天下蒼生而生，裴心寂自然信他清白，至於江淮，多日相處也深知這徒兒嫉惡如仇。

而蘇尚懷，前有不動聲色破開他的禁制搗毀神器內里乾坤，現又鼓動蓬萊弟子自相殘殺，裴心寂劍指蘇尚懷：「是誰指使你陷害蓬萊弟子。」

蘇尚懷哀莫大於心死，自嘲的笑了一聲：「師尊難道忘了，殺了陸執江，不是你親口下得令嗎？」

被潑了髒水，裴心寂並不惱怒，冷冷道：「欲加之罪。」

蘇尚懷餘光掃見不遠處飛來的一紅一白的兩個點，正眼抬頭再度對上男人冰冷至極的視線，心底不知為何，只剩下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