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再跟霍淇君一起，余瑜終於收起了所有小心思，沒敢再故意刺激對方了，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

霍淇君反倒先受不了了，抬眼看了下埋頭吃飯的余瑜，猶疑片刻問道：「你現在對藺唯是什麼想法？」

問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單純作為他的朋友問的，你不必覺得有壓力。」

他完全沒有撮合或是催促的意思，希望余瑜不要誤會。

余瑜眼神微閃，心底尖銳的惡意一晃而過，有一瞬間真的很想回答說，他已經準備答應了，看看霍淇君還能不能維持一貫高高在上的體面風度。

但最終他只是搖搖頭道：「順其自然吧，其實藺先生也沒有向我直白表達過什麼，只是每天送花而已。」

事實上就連花，也是因為霍淇君的一句蹭點香味，才有每天變著花樣的用心，不過余瑜對此並不知情。

不是余瑜突然變得真善美，不再因為扭曲的嫉妒心而對霍淇君懷揣著微妙的敵意，只不過是為了今天上午那通電話。

余瑜這樣心思敏感的人，事後回味一二就能想明白，藺唯肯定當時就發現了他不可言說的意圖，並且明確向他表示，不願意被拿來當做傷害霍淇君的筏子。

或者說是傷害都太過誇張，藺唯只是連讓霍淇君吃口不明不白的醋都不捨得罷了。

他看了眼對面因為他的話，眉眼間的情緒都不自覺松泛了很多的霍淇君，心裡既苦又酸地想，還真是應了那句，不缺愛的人才能不斷吸引愛，才總是被愛。

「霍總，您有喜歡的人嗎？」

余瑜想著藺唯對他的留有餘地，倒也不是毫無觸動，他那些把柄，他暴露的小心思，換個人絕不會像藺唯這樣寬容，甚至連警告他，都像是一把溫柔刀，刺痛他醜陋的嫉妒心時，又給他保留了體面。

那確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霍淇君不意他會問自己這種問題，『沒有』兩個字在嘴邊來回猶豫，就是說不出口。

「沒有嗎？」余瑜嘆息一聲，看上去像是有些失望。

霍淇君這回真疑惑了：「你是覺得我應該要有嗎？」不然失望什麼！

「我希望您沒有。」余瑜抬起頭直視他，破天荒說了句真心話：「但我希望您回答有。」

「…為什麼？」霍淇君沒理解他的話，但直覺對方話裡有話跟藺唯有關，忽然有些坐立不安，心緊張得突突加速跳起來。

偏偏這時候余瑜卻不肯繼續解釋了，只搖搖頭繼續吃飯，把霍淇君晾在那兒不上不下地抓心撓肝，卻也拉不下面子追問。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他回酒店房間，下午看的那些東西這會兒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在床上輾轉反側快一個小時後，腦子裡才忽地閃過一絲明悟。

余瑜知道藺唯喜歡的人是他！剛剛分明是在試探他對藺唯有沒有同樣的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後，再想起余瑜在他面前總是不著痕跡提起藺唯，那些零零碎碎惹他生悶氣的畫面……

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