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隱舟見到葉攸寧觸碰柳羨之,心裡那股酸意登時湧上來,柳羨之是寒生的弟弟,又是公孫無疾之人,明顯對葉攸寧圖謀不軌,喻隱舟哪裡能容他?
喻隱舟剛要不客氣的走過來,葉攸寧突然看了他一眼,對他搖搖頭,示意喻隱舟不要輕舉妄動。
喻隱舟的動作一頓,葉攸寧又是那般溫柔的道:「柳書吏,你若是為難,孤今日便當你沒有來過此處,不會令太宰知曉的。」
柳羨之喃喃的道:「太子你……」
「你放心,」葉攸寧道:「孤不會為難你。」
柳羨之的眼神充斥著複雜,不斷的掙扎,咬住後槽牙,終於開口道:「太子,小臣以為……太宰的背後,另有其人。」
喻隱舟質問道:「另有其人是何意?」
柳羨之一開口,有些話仿佛也不是那麼難以啟齒,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坦然的道:「按理來說,如今的大周,只有太子一個是名正言順,太宰算計再三,一點子也沒有將太子放在眼中,但若說太宰想要自行上位,太宰又不是大周正統。」
公孫無疾乃是葉氏,葉國的公孫,雖葉國乃是公爵之國,但到底不是大周王室,公孫無疾想要自行上位,名不正言不順。
便算葉攸寧身死,大周還有其他旁支貴胄,也輪不到一個葉氏的公孫。
柳羨之道:「因此……小臣以為,太宰背後興許有人,這些日子小臣在太宰府走動,為太宰送文書之時,果然看到太宰的寢舍中,還有旁人,但小臣沒看清晰,只是看到了一抹白衣……」
「聽灑掃的使女閒話,那白衣的男子是太宰的嬖寵。」柳羨之卻道:「倘或只是一個嬖寵,太宰如此金貴高傲之人,絕不會為一個嬖寵披衣掃案。」
嬖寵,便是男寵的意思。
喻隱舟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公孫無疾對那個嬖寵,畢恭畢敬?」
喻隱舟雖常年都在封地,但他也算是了解公孫無疾的為人,秉性傲慢清高,他生來尊貴,一向重視門第,十足看不起寒門出身的卿族,更不要說體貼一個男寵了。
且公孫無疾至今未婚,也從未傳出過豢養妓子的流言蜚語,怎會突然醉心於一個白衣男子?
柳羨之點點頭,道:「小臣不敢貿然打草驚蛇,然,私以為,那嬖寵興許……便是太宰的背後之人。」
喻隱舟眯起眼目,陰沉的道:「天子的兒子,死得都差不多了,唯獨剩下太子一個名正言順,難道……還有倖存之輩?」
天子病重之後,各地諸侯作亂,將周天子的兒子們趕盡殺絕,只剩下私奔的太子攸寧得以倖免,但看公孫無疾的態度,難道那個被豢養的嬖寵,是哪個得以倖存的王子?
柳羨之垂目道:「此事小臣還未能肯定,唯恐多嘴,但若不說出來,令太子早有準備,小臣心中實屬難安。」
一旦說出來,柳羨之便沒有了退路……
葉攸寧抬起手來,輕輕的摸了摸柳羨之的頭頂。
柳羨之感受到那輕柔的力度,溫暖的掌心,驚訝的抬起頭來。
葉攸寧微笑道:「柳書吏,你做的很好,多謝你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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