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確實如此,他並沒有因為周懸的愧疚而對自己的病情有所保留。
但他覺得自己病情加重跟周懸的出現肯定脫不了關係,自從認識這小子之後,他成天被氣到翻白眼,肺部負擔加重,能好就怪事了。
蕭始找酒店經理拿了醫療箱,給裴遷做了簡單的檢查,提醒道:「按說你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要多注意靜養,儘量不要劇烈運動,好在你之前恢復了幾個月,沒什麼大事,接下來儘量不要走動了,周哥,你伺候著點吧。」
周懸將信將疑:「真沒事嗎?不可能吧,我剛剛還看著他嘴角有血絲呢。」
蕭始一捏裴遷的嘴,往他口裡塞了塊棉球,「他這是自己咬出來的傷,跟肺沒關係。我看他臉色緩過來些了,你們再觀察一下吧,有什麼問題隨時喊我。」
蕭始走後,周懸越發覺得愧疚,坐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閉目休息的裴遷,含在喉中那句「抱歉」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在他糾結措辭的時候,裴遷睜開眼,用沙啞虛弱的嗓音說:「謝謝,如果不是你的話,現在我可能已經摔在谷底了。」
「別這麼說,我不知道你生過病,害你平白遭罪……對不起。」
「我也沒跟你說過這事,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那個……聽你們的意思,你這病恢復了三個月,按說不該復發的,突然嚴重起來會不會跟……呃,跟我們睡過的那晚有關?」
周懸越說越虛,畢竟是他酒後失態,壓著對方睡了一夜,要是讓裴遷的傷勢加重,那他可就是大罪人。
「不是,準確地說,我的病沒有復發,只是一直沒有完全好。」
裴遷這個「只是」太輕描淡寫,敷衍不了清楚嚴重性的周懸。
兩人都在說服自己為對方開脫,也打從心底覺得自己才是做錯的人。
裴遷的目光移向窗外,注視著蒼茫一片的天地,喃喃自語:「我應該更坦誠些的……」
「應該很嚴重吧。」
周懸低著頭,像只自知做錯了事的狼狗,裴遷頭一次見他這麼乖。
「很久以前,帶我的老師在下班回家的途中意外發現有正在進行交易的毒販,在追捕毒販的過程中和對方扭打在一起,被推向了疾馳來的大貨車,撞成了重傷,他就是因為血氣胸引發失血性休克,沒救回來……從那之後我就知道肺部的傷病痛苦又要命。」
周懸俯下頭去,將臉埋在被子裡,「裴哥,是我不好……」
裴遷清醒地知道,周懸心疼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位英勇犧牲的老師,由著一點相似之處憐惜自己。
愛屋及烏。
似乎很多人都對他抱有類似的情感,遺憾的是這些人中沒有任何一個是真心對他懷有感情,都只是將對別人的遺憾投射在自己身上,包括周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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