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人心裡始終有個疙瘩,擔心自己不能陪著兒子走完這一生,終歸還是希望有個同齡人能和他相互扶持,直到終老,至於性別什麼的,早就不重要了。
可能是去年那次爭吵中周懸一時口快的出櫃,周母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說服自己接受了兒子的選擇,所以態度才這麼溫和。
說到底,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幸福平安,只是大多時候因為觀念不同,各自對幸福的理解也有不同,才會產生分歧。
這一刻,周懸也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和好意,暗自決定在日後的時間裡循序漸進,嘗試讓他們一步步接受裴遷,並不急在這一時。
他想說服自己不急,事實卻是心裡急得要命,裴遷昏睡了這麼久都沒有甦醒的跡象,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等多久,他怎麼會不急。
在療養院閒晃的段鏡詞見周懸提著大包小裹回來,關切地跟他打著招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吃年夜飯嗎?」
「你才是,裴哥的醫療團隊都放假回家過年了,怎麼只有你每天都值班?」
「因為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但我沒有呀。」段鏡詞朝他伸出手,小黑蛇慵懶地攀到他指尖,用尾巴尖尖一下下點著他的手腕,「我的家人只有它了。」
「那,要不要來跟我們一起吃?我帶了很多飯菜,裴哥他……應該是吃不上了。」
段鏡詞笑眯眯的,「好呀,順便給它餵些,也算一起吃團圓飯了。」
如今能被裴遷稱作家人的,也就只有周懸了。
跟其他嚴謹的醫生不同,段鏡詞從來都不要求周懸這個時常出入特殊病房的家屬做什麼防護措施,只要不攜帶危險物品,他都是默許的,飯菜也不例外。
他先是讓小蛇在周懸身上吸飽了血,又把小蛇放進休眠艙里,讓它將含有周懸新鮮細胞的血液輸送到裴遷體內。
每次看著這不靠譜的治療方法,周懸心裡都會產生質疑,但對於段鏡詞「你有更好的辦法嗎?」的反問,他也確實沒有更好的答案。
這個治療過程對小蛇來說也是難熬的,每次它都會挺著撐得圓鼓鼓的身子艱難地爬回到段鏡詞手裡,再在那人掌中吐出一大灘暗色的血塊,然後縮到段鏡詞的袖子裡不吃不喝,大半天才能緩過來。
周懸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裴遷那些腐壞的血液毒性太強,連自身具有毒性的小蛇也扛不住。
段鏡詞瞄著他的表情,糾正道:「黑王蛇是無毒的,而且可以免疫所有蛇毒。」
「這麼厲害。」
小黑蛇鑽到段鏡詞手上,驕傲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懸好像覺得這小傢伙突然有了表情,呆愣愣地問出了個傻問題:「它……不會是有靈性的吧?」
「蛇自古就被民間視為神明,狐黃白柳灰中的柳仙指的就是蛇。」他伸出手指敲了敲小蛇的腦袋,「你怎麼還不吐啊,也該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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