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不說話,只是繼續盯著她。
目光更兇狠了。
辛西婭咽了下口水,又試探著問:「您……還認得出我嗎?」
撞壞了頭而失憶的人,因為身邊環境對他來說太過陌生,所以會警惕而充滿敵意,或許大副也是這種情況。
就見大副僵硬的點了點頭,他又咳嗽了兩聲,自顧自站起身。
辛西婭下意識瞥了一眼他身後,有些心痛的暗自嘆息了一聲。
床鋪上赫然有個濕漉漉的人形痕跡,顯然先前大副在疼痛中出了不少汗。
海上淡水緊缺,在兩個港口之間,除了淋雨,每個人都沒有洗澡的資格。
而他們在海上已經行駛足足七天了,這床怕是沒法睡了。
大副站起來之後,似乎頭重腳輕,搖晃著往前走了幾步。每一步都透著虛弱感,雙腿像是煮軟了的兩根麵條,讓人下意識就心驚膽戰,擔心他會跌倒。
而他也不負所望的被地上的箱子絆倒,整個人就要砸在放滿了各色藥瓶的架子上。
辛西婭衝過去,用她瘦弱的脊背架住了大副。
男人看起來高大,意外的並不重,但他並沒有順著辛西婭的意思站直,反而靠在了桌子上,如同液體一般流淌下去。沒再摔倒,而是穩穩的坐在了辛西婭剛坐過的,尚且帶著她體溫的椅子上。
該死的潔癖發作,辛西婭想,此刻給大副一悶棍應該也沒人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而大副整個人長手長腳的攤在辛西婭的椅子裡,仍舊是緊盯著她。眼神並沒有起初那麼兇惡了,反而帶著不加掩飾的茫然和探究。
這讓辛西婭聯想起鄰居家的小孩,那並未沾染種種邪惡污濁的,清澈無垢的眼睛。
但鄰居家的孩子是個天生弱智,同樣的眼神實在不該出現在一個中年人身上。
不過大副這副連陪了自己幾十年的筋肉都控制不了的樣子,似乎還不如弱智。
辛西婭無奈的拾起自己早就碎了一地的醫者仁心,湊過去摸大副的額頭。
然後吃了一驚。
她本以為,這人走路都打晃,之前還出現了驚厥現象,肯定燒的厲害。可男人的額頭摸起來很涼,水淋淋的。
辛西婭沒見過這樣讓人身體發軟,瘋狂出汗,卻又不發燒,反而體溫過低的病症,只能認為是他腦子裡某些調節身體機能的地方被撞壞了。
這樣繼續下去,他很快就會脫水而死。
辛西婭又一次舉起了那瓶鎮痛藥。
「真的不喝一點兒嗎,它能讓你好受些……」辛西婭儘量軟化語氣,顯得不那麼生硬。
她平時不會把一句話重複這麼多次的,如今是拿出了臨終關懷的耐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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