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緊急，也只能冒一次險了。

在極短的時間內，杜晚楓腦海內羅列出了各種可能性以及所帶來的風險性。

如果貿然聯繫宮內的人，在這種關鍵時刻，很有可能會暴露他整條聯絡線。機密衛無孔不入，張慎來也早已暗中摸查，這時候寒食不能擅動。

所以杜晚楓想來想去，還是得他親自來做這件事。

就看他和董妃或者寇雲有沒有默契了。

杜晚楓去求見承安帝，說自家五姐身受重傷，性命不保，懇請他能施以援手。

這種事情承安帝倒不會故意為難，立即就安排御醫前往杜府。

「等等，聖人，臣不是不相信御醫的能力。只是我五姐傷在眼睛部位，疑似毒傷。宮中御醫各個醫術精湛，只是術業有專攻，能否派一名對毒術最為了解的御醫前往？」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承安帝又看杜晚楓急得大汗淋漓。

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還很少看見他這副模樣。

「杜愛卿別憂心，朕這就宣太醫令來。」論對御醫們的了解，沒有人比太醫令更為清楚了。

很快，太醫令就來了，他得知情況後，推薦了兩位御醫，讓他們跟隨杜晚楓回府為五小姐診治。

身為太醫院左院判的寇雲，從太醫令這裡聽說了杜府出事。

他素來機警聰明，又心思細膩。想著公子特地入宮，那說明五小姐情況不容樂觀。而請御醫是一方面，只怕還是……

周姑娘！

作為宮內宮外消息的聯絡人，寇雲當然知曉周斛也是杜晚楓那邊的，而且是一位醫家高手。

再一細思，便猜到了杜晚楓真正用意。他借著去為董妃請平安脈的時機，將這事當作閒談一般說出。

寇雲離開後不久，董妃便讓周斛出宮了。

而杜晚楓安排的馬車早就停在宮外某個僻靜巷子內，秘密將周斛接到了杜府。

宮內來的兩位御醫，對這傷也沒更好的辦法。

都說要剜眼保命，還說要儘快，不能再猶豫了。

「兩位御醫，我五姐最多還能堅持多少時間？」「兩個時辰。」其中一位御醫想了想說道，「兩小時內不取出毒壞的眼球，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了。」「再等等——」

「杜大人，你到底在等什麼？你不能拿你五姐的性命開玩笑啊！」「兩位御醫也說了，這是我五姐，我對她的在意程度不會比你們輕，是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杜晚楓心情也越來越亂。

他原本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太多的事情能讓他失控了，可現在他卻想衝進張府去殺人。

「楓兒，婉言的命要緊啊，不然還是剜眼保命吧——」二娘不知道杜晚楓在等什麼，也知道這事情不能等。真的出事了，婉言丟了性命，杜晚楓也會遭到埋怨的。

不說其他人，錦玉錦歡會怎麼想？他們會不會認為是小舅舅害死了她們的娘親？

「娘，相信我，再等等。」但凡有可能，他都不想讓五姐永遠失去光明。

除非是周斛下這樣的定論，否則杜晚楓絕不輕易做出這樣的抉擇。

他知道，五姐還夢想著看到兩個女兒長大、穿上紅嫁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