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杜晚楓施禮後，恭敬退出了大殿。

等走出了皇宮，才長吁了一口氣。

順遂的時候，小皇帝想不起來他父親。情況不妙了，又想著將杜家推到前台。

這次躲過去了，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被他惦記上？

登甲樓。

萬九洲、杜晚楓、楊駿，還有張明淨四人又相聚於此地，特地要了個雅閣，更方便他們說話。

楊駿此次並未在南巡隊伍之中，對一路上所見所聞也甚為有興趣。

萬九洲就化身說書先生，將他們經歷的幾樁大事，繪聲繪色與楊駿那麼一說。尤其在說到杜晚楓讓其他人先撤，自己墊後獨斗貪官和爪牙英勇負傷的事跡，那叫一個唾沫橫飛、滔滔不絕。

杜晚楓用扇子遮住臉，尷尬得不行。

碰巧迎上張明淨的視線，無奈地用眼神示意他快點阻止萬兄。

「事實啊。」張明淨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在萬九洲停頓喘口氣時點點頭附和了一句。

萬九洲和楊駿都大吃一驚。

張明淨這人，是不太喜歡浮誇的東西的。平時這種事情，他是從來不摻和的。哪怕說的是事實，他也不插嘴，就在那安靜坐著。等話題轉到正事上來了，需要他開口的時候他才會說幾句。

這一次他明顯聽得更認真，最後還點點頭，來了一句「事實啊」，怎不叫萬九洲激動？

「張兄，你當時也在那群人之中。這麼說，我們杜兄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確實如此。」張明淨看著杜晚楓說道。

「舉手之勞罷了，萬兄，你就別再提了。」杜晚楓連連討饒。

這萬兄，還真是見了誰都不忘替他宣揚一下他的勇猛。

如果不是杜晚楓特地囑咐，也不想讓大娘和娘跟著擔心。萬九洲前兩天上杜府吃飯，差點給說漏了嘴。

當然杜婉芷那兒，杜晚楓一早就叮囑過了。

這方面，杜婉芷還是挺靠譜的。

女中豪傑麼，答應的事情是作數的。

「救命之恩，我定當銘記於心。」張明淨認真說道。

「張兄，怎麼連你也這樣？」

「杜兄，你就別不好意思了。」楊駿笑著勸道，「我們都知道杜兄俠義心腸、且忠肝義膽。站在你的角度，你覺得這些事情都是你該做的。可別人的確因為你才擺脫了危險，有命回到家鄉。這份恩情，是不能忘卻的。」其實楊駿刻意說出這樣一番話，那也是有點私心的。

在張明淨和杜晚楓之間，論交情兩人於他都差不多，談不上親疏。

只是張家如今在朝中地位穩固，張明淨有張首輔在上面頂著，再大的風浪也很難侵襲到他頭上。

可杜晚楓不一樣。

他們這些好友，都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一路又有多艱難。

他能夠撐到今天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