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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上天讓自己看到未來的事,卻不讓自己說出來?

不,難道夢中是真,自己所出的世界是假,如同莊周夢蝶一般?

景華糊塗了,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景華突然從母親懷裡掙脫出來,狠狠咬下自己右手食指,鮮血突然迸濺,嚇得廉老爺廉夫人以為女兒自殘,慌忙按住她。

景華不劇烈掙扎,只是在自己的白色中衣上試圖寫字,「兄年後墜馬而亡。」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只能寫出「兄年後」墜字開始就寫不下去,如同有人按著自己的手腕,不許自己捅破真相。自己努力寫字,手抖得如風中浮萍,分明是與人掰腕子的模樣。

努力良久,手都酸了,景華也終於放棄了。

痛是真的,血是真的,卻說不出知道的事,果然此時才是真的。

景華癱在母親懷裡,默默流淚。

廉老爺見女兒鬆勁,賡即放開抓著她的手,又輕輕撫摸,試圖驅散疼痛。景華此時已經不在乎這微小的痛楚了,心中全是兄長亡故,父母求公道無門,全家性命不保的慘狀。

「華姐兒果然是魘著了。勁節兄片刻便到,你先給華姐穿上外袍,我去迎一迎他。」廉老爺等不及,快步出門去接大夫,往日推崇的君子從容氣度都顧不上了。

景華很聽話,讓抬手抬手,讓抬腳抬腳,廉夫人很快給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趁著大夫還沒到,審問景華身邊的使女:「華姐兒好端端的怎麼魘著了?」

伺候的使女連忙跪地,暗香和玉骨是貼身伺候的,立刻回稟道:「娘恕罪,女兒再不敢怠慢。姐姐今日和往常一樣,吃食、衣物、茶飲子,連薰香都沒有差別。娘明鑑!」

「去,把華姐兒三日內吃的用的接觸的,能想起來的都記下。」廉夫人聽不出什麼來,只得先讓使女記下可能有害的東西,待大夫分辨。

不一會兒,廉老爺父子就擁著一位留山羊須的中年男子進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白勁節。

「勁節兄,請——」廉老爺聲音有些顫抖。

白先生也是不拘世俗之人,話不多說,立刻上前為景華診脈。

「驚嚇過度,驚恐傷及肌體,我先開一副定驚的方子,喝了睡一覺,若是白天不覺得睏倦、四肢無力,那就不必喝,若是心神不寧、恍惚慌張,再喝一副。待我明日下學再來診脈。華姐兒不必害怕,你父母兄長在此,什麼鬼神都要避讓,白伯伯也在,會護著華姐兒的。」白先生是廉老爺學院裡的同僚,柔聲細語安慰景華,立刻揮毫下了醫囑。

眾人就在房裡等著,拿許多燈盞過來,連往日貴重的蠟燭也點了許多支,把小小的閨房照得亮如白晝。不一會兒,藥煎好送來,廉夫人扶著女兒喝下。藥效立竿見影,景華肉眼可見困倦起來,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白先生小聲叮囑:「慢慢把亮光撤了,輕聲,別驚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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