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七頭點得如同公雞啄食,攥著衣角將它收入衣襟,翠翠擔心將它壓壞了,一路牢牢捏著翅翼,仰起頭問:「咱們去哪裡?」
洛餚答曰到了一看便知。
陰時夜的月色稍顯黯淡,朦朦朧朧仿佛生了鏽的鈍刀,遠處暮沉不知究竟,他指尖猝然迸亮縷熒藍鬼火,若光透隙罅一線。
「你們這近來可有何異樣?」
胡小七和翠翠皆好奇地凝著那抹熒火看,聞言偏頭想了想,由翠翠道:「娘親說我們村招了孽障,百年來日漸人丁凋敝,近年稍有起色的族親皆遷走了,如今還留在村裡的不過十來戶人家。」
洛餚聽此,聚攏心神問道:「什麼孽障?」
「其實沒什麼。」胡小七搶答,「並未有災禍,也沒聽說有人無緣無故喪命的傳聞,但村里人就是在慢慢得變少。還有還有——」
胡小七一步跨過條小溪流,回首指著它道:「水也少了,原先這條溪足有四五步寬,現在我稍稍一跳就能過去,好多人家連門前的魚塘都幹了。」
語畢又是一躍,輕快地跳過兩塊裸石之間。
等三人行開半炷香,村莊本就縹緲的燭光更是遙遙不可及,甚至不如星子透亮,胡小七和翠翠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心臟五兩肉七上八下,抓著洛餚的小手攥得更緊,均有栗然生懼之意。
胡小七吞了一大口唾沫,提醒洛餚:「郝有錢,再走就要走到墓地里去了。」
相較二人顫顫巍巍,洛餚可謂閒庭信步,「在墓地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翠翠低低呸了聲,囁嚅道:「仙家官這話說得不吉利。」
洛餚有意頓住步伐,「那我們回去?」
「不行。」胡小七拉著他加快數步,「將來我也要成為斬妖除邪的大英雄,怎能畏縮不前,我們村墓地從不鬧鬼,有什麼可害怕的。」
語畢兩手一甩,大咧咧昂首在前。
翠翠見狀也鬆開洛餚,將紙鶴攏在掌心,同胡小七並肩而行。
洛餚周身失去桎梏,難得感到一身,閒來無事地揪下片香椿葉,眼見墳塋已近,不動聲色地將靈息彌散鋪展。
周乞那癲人有一句話說得妥切,鬼修異於仙道名門正派,並非強調築氣修習,只要符咒畫得流暢、訣語念得順溜,所謂修為不過錦上添花的籌碼,以至於褪去一身道袍,復歸凡間驅邪相宅算風水之流不知凡幾。
故而識鬼修不以修為作準,有修為高深者連個陰風吹吹符都能繪岔,亦有修為低下者一出手就是凶煞厲陣,幡鎮惡鬼恆河沙數。
但修為參差總歸會有體現,劍修有「人劍合一」、刀客有「無常無我」,而鬼道之修存在於陣法符篆厲害間,若是修煉到東西鬼帝那般境界,便能以身飼陣,以心作法,更有傳言修行至高歸一時,即可煉天地為陣,翻手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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