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餚應了聲,心頭卻仍有個突未曾撫平。方才蠱雕處的考驗實則為兩重,一重是景祁所言的「眼淚」,屬違逆必死的規則,而另一重「背後靈」似乎僅僅是個幌子,或許不過鮫人歌喉激出的幻覺。
可眼前青白的指,於斑駁冷芒中浮動起一層死板的僵色,令他有些難以辨別真幻,又斷斷不可拿任何一人的性命做嘗試,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探探前面究竟有何虛實再說。
洛餚這一番心念轉動不過幾個瞬息,他與沈珺話音剛落的頃刻,二人腳步就是微頓,緊接驀然回首,嗓音發緊,向身後人道:「是死路。」
段川拔停雲出鞘,刃尖往堵在前方的石壁上試探性一刺,一刀生殺予奪的利器,劈開頭顱都如同刀切豆腐,現下卻劃不破石壁半分。眾人皆是心頭一凜,暗忖這可真真切切的是條不通的道。
景昱摁了摁指側薄繭,「難道壁影的指引是誤導?」
「不會。」洛餚道,「既然為讖語,那就必定靈驗。」
崑崙還沒有喪盡天良到把所有到訪之人皆屠殺盡的地步,正如沈珺所言「崑崙想要避世,不願插手兩道紛爭,那這場名為考核,實為關門謝客的道途必定險象環生」,可反言之,這一路再如何險象迭生,它名義上也是一場考核,不可能一點活路不留。
「也許如此倒證明我們走對了。」沈珺道,「下一語是『洞天石扉,訇然中開』,若無封堵,如何洞開?」
景寧捂著嘴一句話都不敢說,被他身側謝炎剜了眼。謝炎手環臂,又一抬,似做了個捋的動作,卻是在下巴下方摸了空,若無其事地放下手,道:「可規則...」
他們當即聽得身後轟隆隆一聲巨響,整條通道就好似灌飽沸水的琉璃瓶,在氣流聲中嗡然炸裂開來,綴在隊尾的景祁匆匆回走,半刻鐘後面容有虞地向眾人奔近,「退路封死了。」
聽此,連沈珺臉上冷峻之色都大肆鋪勻,一雙眼睛湛然發亮,透出點凝霜似的星寒,劍一般地直刺入石壁里,如要將它看出個窟窿。
反觀洛餚一派從容,像個掛件閒閒往他肩上一勾,若有所思地回憶諸人方才所言——
畢竟是「言靈」,自然要以言語作為突破口。
段川隨景祁往後方封堵的來時路一探,歸返亦是神色凝重,凌厲的眉峰幾乎橫飛入鬢,頷首又搖首,表示堵石厚重,確無突破之法。
甬道內一霎陷入死寂,唯聞指甲撓搔聲,直抓在骨縫經隙似的。
景昱沉吟著道:「兩道石『門』,兩條死路...」
彼時洛餚剛將眾人所訴之語捋到「若無封堵,如何洞開」,這一「兩」字讓他眼皮一跳,順直了身子,重頭回顧在巨石憑空出現之前,他們可有說出重複的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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