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早,早到...洛餚為防南枝有異,在九尾幻境中將玉佩遞給他代為保管的那一刻。
不過當時他並未多想,確實是直到崑崙之行前,才從中回味到「素舒」之名。而素舒女君,也的確死去近百年了。
身前人猝然回首的發尾掃過他下頜,觸感像柔韌的馬鬃,垂眸看,掌中被塞了支蜜色的糖畫。
「嘗嘗?」
洛餚用牙尖咬掉錦鯉上擺的魚尾,咔噠一聲清脆爽利。沈珺搖了搖頭,兩指撩開他額前碎發,那被砸傷的疤痕已消,連塊凹凸不平也無,可有如此靈丹妙藥,他頸間的傷卻仍張牙舞爪盤踞著。
洛餚用臉頰貼了下他指尖,問他:「想什麼呢?」說這話時唇邊蓄著笑,眉眼垂斂,活像為一討佳人喜的青澀小生。
故意的。
沈珺心如明鏡,洛餚是故意留著那條疤,作為讓他心存愧疚的鎖鏈。自己也早已明白那慣常的嬉皮笑臉是個陷阱,映山長老曾直言此人狡黠,你切莫上當受騙。
「若嫌太甜,不如嘗嘗我唇邊的?」洛餚稍俯身湊近,睫羽幾乎掃到他臉上。
他不由屏息,將親吻印在唇角。心想這或許是他的甘之如飴,又或許是...洛餚的作繭自縛,畢竟當洛餚以指划過喉根,對他說「我只有你了」的時候,他第一瞬間所湧上的念頭是——太好了。
細雪綿綿,帷帽白紗與素衣拂動相得益彰,更添風清意遠。
沈珺神色淡淡,似融於令人見之忘俗的冷清,遠黛是揮毫墨色,前景是飛霜留白,勾勒好一出水墨丹青。偶逢過路人嘆聲真乃謫仙般的人物,可孰知他心內的盤算殺機迸現。素舒女君已死近百年,斷不可能行下屠門之事,約莫兇手另有其人,而抱犢山,就算洛餚不回,他也會去。洛餚所言不錯,他這人確實記仇得很,那惡徒必須死。
當然,倘若洛餚執意不願...那便還是作罷。
此時他耳畔傳來聲十分刻意的嘆息:「仙君怎麼又變啞巴了,這樣顯得我很聒噪。」
「哪裡聒噪。」沈珺順手將糖畫遞到洛餚嘴邊,「可想去長安燃燈觀月?」
「現在?」
「嗯。」沈珺頷首道:「觀潮壯志、燃燈觀天、踏月徹曉,眼下雖趕不上江潮,卻恰逢天昏燃燈,仿若星河壯闊,值得一賞。」
洛餚嚼著糖畫思忖須臾,指間夾出張符籙,剛要道聲好,末了又把黃紙收了回去,「還是御劍。」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沈珺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不怕?」
洛餚眨眨眼道:「這不是有仙君在。」
他話音方落,沈珺便感腰間一緊,側目去看,洛餚甚至已經閉上了眼,但還不忘咬他那個鯉魚糖畫,搖光穩載二人沒入雲端,將重巒疊嶂的崑崙雪峰遙置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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