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隨手摺了截木枝,「倘若心定,一花一葉皆可為劍,何必拘泥載體。」
景寧聞言若有所思地轉動掌中鏡明,洛餚只垂眸一笑,「準備好了麼?」
說罷指尖鬼火一竄,轉眼將符紙燒了個乾乾淨淨。
周匝環境隨之生變,眼前仍是那個不知姓名少年,不過此次好似行在途中,不知路過何地,道路兩旁俱是荒涼,耬車在行進過程中難免顛簸,猛地一搖顫,哭聲斷斷續續地響起來,看樣子是「阿妹」被顛醒了。
三人相視一眼,不遠不近地尾隨其後。
方開始沒人理會那哭腔,天氣悶熱,又是長途跋涉,誰人都疲憊不堪、口乾舌燥,哪有心思去哄,少年沉默地推著車,路上沒樹木蔭蔽,他皮膚被曬得通紅,豆大汗珠開閘泄洪似的往下淌。中年男人敷衍地哼了段曲子,奈何實在燥熱,耐心也轉瞬告了罄,尖細嗓音就像衣服開了線,卻怎麼都抽不斷的絲那般惱人,不由提高嗓門,「別哭了,孩兒他娘?」
男人連喚了兩聲,卻未聽耬車上有何動靜,少年這時才出聲,「阿爹,靠邊歇歇吧。」
仔細去看,他撐在耬車上的兩條胳膊都已打起顫,雙唇慘白,幾乎吊著一口氣,像是只要停下便再也邁不動腿。
男人未置可否,不過再行出半里地,耬車驀地一震,因無處受力地向前傾。少年說:「阿爹...」,男人搖搖頭,接連咽了數口唾沫,「休息會兒。」
兩人這才發覺耬車上的女人似是陷入昏睡,體溫極高,皮膚摸上去像草紙皺著,男人說:「許是中暑了。」
「我去討水。」
少年踉蹌一下,強撐著捋直身子,一路小跑,可跑過半刻鐘猛然停頓下來,喘著粗氣四下張望,他雙腿發著抖,不住重重眨著眼睛,瞧上去有些目眩。
四周依舊是了無人煙的曠野,剛剛只想著快點,可眼下才發現根本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
太陽火辣辣地罩在頭頂,道路旁似乎曾有條河流,不過現在已然乾涸,顯出些水流沖刷的痕跡,暴露在烈日之下,他略一踟躕,沿河床向前走著。有水便有田,有田便有人,有人便有村,說不準能遇上未乾的深井。
這般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進,視野內竟當真出現間茅草搭建的居所。少年精神一振,快步走近,一句「有人嗎」還未發出就干在嗓子裡。
那屋門大敞著,院裡雜物七零八落,顯然是早已無人了。
沈珺目視少年在屋後繞了一圈,再出門時單薄的肩背都躬起來,仿佛失望至極。而他見之卻不禁在身側人脊背順了順,洛餚扭臉過來與他咬耳朵,「仙君怎麼動手動腳的。」
他淡淡道:「哪裡有動腳。」記起洛餚曾言「記憶有損」,些許觸景生情的念想終是咽了回去,心內計量著待此事畢後要如何弄些真錢來,官府懸賞的官銀?
錢兩弄來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予人驚喜呢...傳送陣法麼?若是像花瓣一般從天而降——聽起來似乎還不錯。等等,會不會太重了...砸到腦袋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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