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願供我驅使,我這愛寵還沒吃飽……」狼適時地呲牙,霍洄霄撫摸狼頭:「你們哪位甘願飼它。要的也不多,一條手臂,半條腿就夠了。」
「奴、奴……」她們看霍洄霄。
其中一個渾身冰冷,牙關哆嗦,另一個在狼的面前已經暈了過去。
霍洄霄輕蔑地笑了一聲:
「牙斯,把人抬上馬車,怎麼來的怎麼送回去!要是再讓我看見她們,我拿你餵狼!」
「是!」
牙斯心道還是自家公子辦法多,只不過就是嚇著這兩位小娘了。
霍洄霄慌裡慌張地往帳子方向闊步走去,腰間長柄直刀碰撞搭扣,有節奏地輕響。
……這節骨眼上,他才想起來昨夜竟連人家姓名都沒問,就火急火燎地做了那事。
狼跟在腳邊,霍洄霄怕它進去把人嚇到了就叫狼等著,一壁挑開簾帳——
卻見他留下墊頭的外衣和獸皮毯子團在一起,床上空無一人,昨夜他親手褪下的那件雪白的裡衣搭在藤椅背上。
霍洄霄怔了一瞬,將裡衣拿在手裡,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味。
……人跑了。
穿走了外袍和中襯,卻把貼身的裡衣留給了他。
*
雲霧靄靄,頭頂粗壯的樹木枝葉繁茂,墜著蛇一般的藤蔓,織成一張遮天蔽日的網,掛著幾顆瑪瑙似的秋果,雲雀啁啾,空氣中一股樹葉腐爛的陳腐味,野獸的糞便雜著泥土的濕潤腥味。
令人渾身不適。
沈弱流的緗色錦袍沾了泥土污穢,已經看不出本色,從秋草叢逃遁進山林,他不敢停下,裸露的脖頸,面頰腳踝上淨是被樹枝刮出的細碎血痕。
走運的是,他逃出來了,沒人追。
路上,沈弱流大概猜出來這裡是何處了……東圍場建於□□皇帝時期,統歸上林署管,每年秋季,上林署會提前將事先豢養的飛禽走獸放入圍場內,供秋獵當日王侯大臣們獵取。
此類豢養的飛禽走獸腳上皆系一根明黃色綢帶,以防止周圍獵戶犯忌諱。
他曾見過一隻鳥,烏鴉鴉的翅羽,朱紅喙,腳上幫著一根灼眼的明黃色綢帶。
不見陽光,沈弱流猜此地大概是在建春行宮後方。
一時間放鬆了些許警惕,渾身的疼痛,疲倦,寒冷席捲而來……走了不到半個時辰。
他終於感到一絲微弱的,帶著一點暖意的陽光透過樹縫灑下來,拿手遮擋,極目遠眺,不遠處飛檐重重,宮牆巍峨,欄杆九曲,巨大的建春行宮恍如一個沉默的巨人,矗立不倒,淺金色的晨陽給它周身鍍上一層輝煌華麗的釉。
恍如歷經一場曠世大難,劫後餘生。
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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