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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州,涿州,四個衛所按制每年定列產軍械數萬……朝廷明年撥款三百萬兩白銀,北境二十萬大軍糧草輜重塞牙縫都不夠,生鐵價錢幾何?人工幾何?現成的東西這個價格,不怕霍洄霄不鬆口。」蘇學簡微微一笑,自顧自倒了盞茶,

「世子爺既好宴飲,改日我在府中設宴,再請他一回便是。」

盧巍坐在霍洄霄先前的位置上,看底下閼河畫舫,對岸八大胡同鶯歌燕舞,這時掀開眼皮看了蘇學簡的一眼,輕笑道:

「我還納悶呢,這事兒蘇兄不吃回扣,不取分文,卻盡心盡力為我與宇文兄謀劃的明明白白,究竟為何?」

兩雙眼緊緊盯著蘇學簡,他握住杯盞的手一頓……

一群白鴒飛掠欄外,屋內寂靜。蘇學簡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水,與盧巍對視:「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盧兄……」

盧巍靠在欄杆上輕蔑一笑,眼神居高臨下:「此事若成,你功不可沒,蘇兄不妨直言。」

「身在草莽而心懷好爵……」蘇學簡擱下茶盞,微微一笑:

「在下所求,唯『仕途』二字。」

……

一隻杜鵑落在宮門牆頭,悠然梳理羽翅。

宮城東門兩扇大門洞開,一乘馬車自春明門大街而來,緩慢地行駛於冗長宮道之上,車中人執一描金象牙腰牌,來往宮女內侍無不頓步,低眉順眼。金風穿堂,簾幅翻飛,可見矮几上一尊雙耳白瓷香爐,檀香菸氣沉靜,矮几邊坐著一人,狐裘風毛滾動,素白的手抵住淺淡的唇:

「咳咳……」

福元憂心忡忡,將翻飛的簾幅牢牢按在車門框邊兒,探著半邊身子:

「聖上怎地還咳嗽,這都小半月了,奴婢看趕明兒怕是還得將李太醫開的方子吃上一劑。不如詔李太醫來再瞧瞧?」

沈弱流斜靠著軟枕,擺手:「朕還奇怪呢,你說朕摔的是頭,怎會風邪侵體……」

這會兒不見風,他略坐直了些,沉香氣熏人平靜:「朕如何墜馬,何人要害朕,讓李太醫先將那藥究竟是什麼東西弄清才好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朕暫且將養著。」

聖上本是金尊玉貴的人,怎料卻遇到這檔子禍事,那鹿發狂撞了銅爵,連帶聖上也遭殃,墮馬撞了頭部,硬是昏迷了整整一天……

福元還將那日情形記得十分清楚,聖上醒來見他,眼神迷茫,問的第一句話是:「你是何人?」。

當時福元嚇癱了,還是勝鎮定,當機立斷封鎖了消息,急詔李太醫來為陛下診看,原是那藥力未消加之墜馬磕了頭部,導致的記憶缺失……所幸有的治。

聖上吃了幾貼藥,漸漸地恢復了,可關於秋獵兩天的事,他一概記不得。福元問過李太醫,說是日子久了會慢慢恢復,心裡大石頭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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