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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弱流神色一滯,對福元道:「福元,你下去罷。」

福元看了眼咄咄逼人的世子爺,又看了眼文弱的聖上,欲言又止,卻還是退出殿外。

殿內只剩下隔案對坐的二人,沈弱流自己夾了筷子炙羊肉,放在碟中,卻不吃,「朕看北境王府中多處破敗,陳設布置多有不周,想著從朕私庫中撥了銀子叫工部動工好生修繕一番,好待年底北境王世叔入京,愛卿意下如何?」

聞言,霍洄霄擱下筷子,盯著他半晌才道,「聖上這又是什麼意思?」

沈弱流垂眸,「朕並無他意,此事本該在你入京前落到實處的,只不過朕那時無暇顧及。」

霍洄霄幾乎要笑出聲了。

往日的高高在上,今日的楚楚可憐。

往日的頤指氣使,今日的溫言軟語。

他沈弱流這又是要唱哪出?

壓下心頭那股無端的煩躁,霍洄霄道:「聖上不必多此一舉。」

他不再看沈弱流,亦不再動筷。殿內陷入寂靜。

這時,沈弱流站起來,走到他旁側,倒了盞酒給他,「北地的燒刀子,聽聞愛卿喜好這口,朕叫人備了,你嘗嘗。」

霍洄霄沒動,沈弱流亦不動,將那盞酒推過去,傾出一點灑在他荷色指尖上,就跟荷花瓣上沾了滴雨似的。

他身上的香氣透過來,霍洄霄咬著牙,「北地的燒刀子三文錢便可賣一大壺,也難為聖上金枝玉葉曉得此等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不過聖上怕是忘了,臣傷還未好,怕是喝不得酒吶。」

「朕倒忘了,愛卿不喝也罷,回頭我叫福元送到北境王府去。」沈弱流道。

提起傷,他便朝霍洄霄肩頭盯了一陣,又道:「愛卿的傷勢如何了,朕送去的藥你用了可還好?」

那道清潤嗓音,就落在頭頂,隔著不足寸來距離,能感覺到此人傳來的溫熱體溫。

裹著蜜糖的刀。

糖舔盡了便是要人性命的鋒利寒冷。

霍洄霄本是好整以暇,等他虛情假意之後圖窮匕見,此刻卻全然破功,倏然起身,抓住沈弱流手腕,步步逼近,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沈弱流,這菜也吃了,戲也看你演得差不多了,不用再裝什麼君聖臣賢的場面了吧,你不覺得噁心我可是噁心得很!你不如說說你又想謀劃我霍洄霄什麼……托你的福我現在心情糟糕得很,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最好掂量掂量!否則我出了天闕門便將嚴瑞殺了!」

巨大體型差距帶來的壓迫感使沈弱流悚然一驚,步步後退,最後跌坐在臨窗榻上,霍洄霄立於身前,俯身向下身形將他完全遮蔽。沈弱流掙扎著要將手腕抽出來,卻被他帶了軟力捏住,不疼,卻怎麼掙扎也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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