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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渾身發抖,鬍子顫顫巍巍,頓了半晌才繼續道:「憑你嘴巴上下一張一合我便要與北境王府發難嗎?我與北境王府發難,便是與北境那二十萬大軍作對!我都能為你了這麼個蠢貨跟二十萬大軍作對,他遠在北境的老爹霍戎昶就不能?屆時霍戎昶舉兵,咱們就洗乾淨脖子等著被宰吧!」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來!!」盧襄指著盧巍,唾沫橫飛。

盧巍氣急敗壞,只覺骨折的雙臂更痛了,「那孩兒就該躺平了任由那個雜種騎在我頭上撒尿嗎?」

「忍不了你就別擱我這裡來哭!自己去跟霍洄霄搏!」盧襄掃了眼這個滿腦子草料的廢物,氣不打一處來。

盧巍不吭聲了。

「廢物東西!」盧襄斂眸。

他負手而立,渾濁雙眼透過窗扉投向天穹,「怕什麼!他霍洄霄再囂張,也不過一條關在籠子裡的狗而已,若是霍戎昶出了什麼岔子,北境大軍還指不定落在誰手裡呢!」

……屆時,該清算的,該還的,咱們再一筆筆一宗宗好好清算個乾淨!

*

福寧殿內今日少見得熏了香。

百花久窨鵝梨之中,香氣清甜,又無傷胎之物,更有安神之效,謝神醫說,此香現下用於福寧殿內最合適不過。

沈弱流將腕子從脈案上挪下來,聞這清淡甜香,覺得神思鬆弛了不少,

「謝神醫,朕腹中胎兒可有異常?」

謝甫將脈案收了,才撩袍跪下道:「回聖上,餘毒已清除得差不多了,龍子尚且康健,只是聖上略有些氣血虛浮,不過不打緊,草民擬個方子聖上服上兩劑,切勿神思過勞,便可大好,腹中龍子亦可安穩。」

沈弱流手沒入毯子內,輕撫小腹,眉宇卻不曾鬆開,「之前李太醫說朕是藥力加之墜馬磕了頭部所以記憶缺失部分,日子久了會恢復……你說朕體內餘毒已清除乾淨,墜馬所受之傷也早已痊癒,可朕為何還是不能將那夜之事全部想起,這又是為何?」

謝甫摸了摸花白的鬍子,拱禮沉吟道:「依草民之見,記憶缺失若要想起來只怕還需得有一媒介推波助瀾……」

「媒介?」沈弱流神色不解。

謝甫點點頭,「聖上可以將人的記憶理解為一段繩索,而記憶缺失則是有人將這段繩索從中截去了一段,若想重新連接,便需要一樣東西將這兩端繩索系成結……這媒介可以是一切當夜聖上接觸過的有深刻記憶的東西,人或者物都行,聖上若想恢復記憶,不如去找找。」

聞言,沈弱流陷入了沉思。

這些日子他仍舊沒放棄尋找這個孩子的生父。

勝春已按他命令將百官當夜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查得清清楚楚。

一宗宗看過去,竟都無異常,都不是這小混帳的另一位父親。

除開一人。

沈青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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