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他嘗試著找謝甫所言的媒介,卻仍舊一無所獲。
只是在夢中,那夜勾住他腰的臂膀堅實有力,滴滴熱汗飽含欲望從他胸口滑落滴在他腹部,燈火時時晃蕩……他怎麼也瞧不清那張臉。
只覺那種力度十分熟悉。
這時,福元進來,打破一室寂靜,他將碗甜羹放在案上,
「汝州御貢的酥梨,奴婢叫人做了甜羹,聖上秋獵那夜吃的也是這個……奴婢照吩咐取來了,您歇歇眼睛。還有一事,沈七回來了,在外等著復命呢。」
第46章
聞言, 沈弱流擱下硃筆,抬手道:「叫他進來。」
二次下江南,將近七天, 沈七與沈九晝夜不歇, 絲毫不敢耽擱,終於將嚴尚則順利押送進了郢都, 此刻沈七眼中血絲密布,下巴滿是青茬,只來得及回家中略略梳洗, 換上飛魚服, 便即刻趕往禁中復命。
「臣沈七恭請聖安!」踏入殿內,沈七撩開飛魚服下擺,跪地叩首。
沈弱流微微抬手示意, 「起來回話。」
「是。」沈七起身, 拱禮道:「屬下已奉聖命順利將嚴尚則押送進郢都, 現下看押在詔獄, 只等三司會審,大理寺定罪, 再交由刑部處置……只是罪臣嚴尚則一路喊冤,口稱姚雲江坑害他, 要面聖陳情。」
沈弱流輕笑出聲, 「嚴況為了這麼個獨子蠢到屢次朝朕動手失敗,將自己從緒王手中的一枚活子生變為死棋……單憑嚴況諸多行徑, 朕便可將他梟首示眾!只不過因他為朝廷命官, 身兼要職, 且涉及喆徽稅案,須有三法司會審定罪處置才暫且留他一時。如今他卻還敢喊冤, 與他那愚不可及的父親倒有十成相似!」
沈七默了片刻,疑慮道:「此回進郢都,屬下卻未見緒王爺那頭有何動向……」
「他只怕現下忙得焦頭爛額,哪還能有什麼動向……」沈弱流指尖輕點案幾,「朕且問你,喆徽匪患現下如何情勢?」
沈七略微思忖,蹙眉拱禮,「喆徽二地百姓苦稅賦已久,與官府積怨頗深,此回逼上梁山,更難勸動,即便是徐閣老親下江南安撫也只不過只是收集了稅案證據而已……屬下覺得,這塊燙手山芋姚雲江與寧為珏二人只怕吃不下。」
沈弱流指尖一頓,雙眸眯出笑意,「朕這個九皇叔,要保姚雲江,卻也要捏著十二州兵權不放,這些日子可正為了寧為珏傷神呢,自然不能有什麼動向……他左右都不想放,朕偏要叫他兩邊都抓不住,竹籃打水一場空!」
「聖上恕罪,屬下還有一處疑惑……聖上既要處置姚雲江,徐閣老已掌握證據,此回何故不將他一併捉拿回京?」沈七察言觀色,問出心間所想。
沈弱流垂眸盯著博山爐裊裊霧氣,嗓音清凌凌的,
「處置嚴尚則不過是因為嚴況一事順勢而為。朕這位九皇叔,最是剛愎自用,狂妄自大不過……寧為珏不頂用,朕要將他換作其他人,總該給他留下點甜頭,讓他自信仍能掌控全局才是。再者一朝鎮壓,難免會有流血犧牲之處,事情因姚雲江而起,這個白臉他一朝不唱完,朕便一朝不處置他。」
喆徽匪患不能再任由其發展下去。
招安不成,便要快刀斬亂麻動用武力鎮壓。
鎮壓難免會有犧牲之處,留下姚雲江,便是為日後的十二州總督背此罵名。此為一。
至於二……留下姚雲江,緒王便能看見保他的希望,沈弱流便能趁他鬆懈之時再將寧為珏換作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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