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厚厚的綿軟被窩中輕微側過身,好緩解後身那處的刺痛之感,沈弱流嗓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朕,朕腹中胎兒可有異樣?」
帳外謝神醫雙眼微闔,眉頭緊鎖,「胎兒康健,並無異常,請聖上放心,只是……」他拿開手,微嘆了口氣。
福元站在一側,紅著眼眶,急切問道:「只是什麼?可是龍體違安?」
謝甫蹙著眉將脈案收起來,起身拱手道:「龍體並無大礙,臣開一帖安胎養氣藥,聖上吃著便是,只是……恕草民直言,聖上身負胎兒,本就吃力,縱慾傷身,房事上也當有所節制才是!」
沈弱流哽住了,默默地將臉轉朝龍榻內側,「……神醫說得是。」
再不肯說一句話……
福元惡狠狠地悄聲罵了句,「禽獸!真是個禽獸!」
當時果然就不該叫聖上進了那狼窩的!
整整一天一夜,畜生才能對那麼纖弱的聖上做出這等不知節制,罔顧人倫,天理不容之事!
若有下次,他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也要阻止那個禽獸再近聖上身。
謝甫正跟著福元在外間寫方子,沒有聽清他這句,不禁又問,「福元公公方才說什麼?老朽沒有聽清。」
「神醫聽岔了,我並未說什麼。」福元收斂神思,滿臉堆笑,這時又想起件事,「對了,還有一事也要拜託神醫……」
福元將聖上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隱去具體細節說了,又叫謝甫開了些外用的藥,才將人送出殿外。
裡間沒人,沈弱流便從旁側扯了個軟枕塞在後腰下,好借力懸空,碰不到那處。
身上衣衫已經換了乾淨的,回來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許久,倒也不太疲憊了,身上的疼痛也緩過勁兒來。
然而腦子卻還是亂的。
錦被中,他手掌挪到腹部,一下下輕撫,微微嘆了口氣。
這個孩子,原來是霍洄霄的。
大梁的天子,與手握重兵的北境王府世子爺有了一個孩子。
陰差陽錯,多麼荒謬,多麼戲劇可笑。
隔著肚皮那點生命的跡象卻尤其清晰,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無論多麼荒謬,他跟霍洄霄確實是有一個孩子。
在他的肚子裡,一點點地長大,撐起肚皮。
十月之後……不,等不到十月,再有六月,這個孩子便會呱呱墜地,一點點長大,在他百年之後繼承大統。
沈弱流沒再想過不要這個孩子,他躊躇不定的是該不該讓霍洄霄知道自己與他有了一個崽。
現下尚且不知霍洄霄對他究竟是什麼態度。
若叫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會接受嗎?
會不覺得荒謬嗎?
何況北境王府與大梁天子的血脈,尊貴無法比擬,在這個孩子生下來,徹底安全之前,變數太多,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越穩妥。
若不告訴他。
孩子流著他的一半血,若生下來與他一樣,淺眸鬈髮,兩人又做過這麼多次,怎麼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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