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瞧貴客也不像是存了刁難之意……許是脈案拿錯了?不如改日帶了家人一併來看診,老朽也好再下定論。若單只憑著兩樣東西,老朽行醫數十載,診過諸多疑難雜症,從未有半分差池,可以十分確信地告訴貴客,的確是懷有身孕無疑!」
他將那錠銀子推回去,「貴客不信老朽醫術,這銀子我便不收,老朽再無話可講,貴客請自便。」
拿錯了脈案?
他倒希望是他拿錯了。
過了許久,霍洄霄將那兩樣東西收起來,銀子原封不動,扯出一個蒼白的笑,
「許是手下人弄混了才鬧了這番烏龍……方才一時情急多有冒犯,先生見諒,這銀子你收著,以後權當沒有這回事。」
他朝外走去,步履踉蹌。
風雪未止,天穹層雲猶如濃墨翻滾,壓城欲摧,霍洄霄渾身濕透了,風一吹冷得清醒。
清醒得他要瘋了。
過往點點滴滴直指一個真相……沈弱流懷孕了。
那般金枝玉葉,尊貴無雙的人,那般嬌貴纖細的人竟瞞著他,瞞著所有人,在危機四伏,狼環虎飼之中揣了個崽……緒王,全天下多少雙眼睛盯著,一不小心便是萬丈深淵,一經暴露便是粉身碎骨。
若是這個孩子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沈弱流就在這樣糟得不能再糟得環境之中,揣著這個秘密過了一夜又一夜,煎熬,憂慮,身體的痛苦重重折磨,以至於病症齊發,飲藥如水飽。
猶如鈍刀剜肉,霍洄霄痛得不能呼吸,更恨自己。
恨自己這般愚蠢,這般疏忽,竟沒能早點發現這個秘密,將沈弱流置於孤立無援的兇險之地。
雪越下越大,遮天蔽日,霍洄霄不知在風雪中站了多久,直到飛電昂蹄嘶鳴,路上人頭攢動,抱著手往來如流。
「操!」他翻身上馬,什麼都顧不得了,發瘋似的朝天闕門馳去。
*
福寧殿照舊的暖熱,案頭梅花吐蕊,花瓣瑩白猶如圓月清輝,散發著一點淺淡香氣。
沈弱流身著白色織錦常服,蓋著條毯子歪坐在榻上拿著幾道奏摺垂眸翻看,對案坐著徐攸,福元等人已經退下去了,整個內殿便只剩下兩人。
「霍洄霄此番拿了聶小琪與盧襄,緒王那頭卻不見動靜,好似勝券在握一般……倒叫人看不分明。」
沈弱流將手中奏摺放下,揉按著眉心道,「老師以為呢?」
徐攸將手中茶盞放下,「月初喆徽匪患平定,姚雲江正在捉拿歸京的途中,眼下又出了伊迪哈之事,盧襄牽扯其中……即便是緒王爺再狂妄自負,這兩案加起來也足以叫他方寸大亂了,眼下他卻如此鎮定,只怕背後另有圖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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