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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報響,子時至。

沈弱流沒有抬眼,「朕知道了,你下去歇著罷。」

「臣還有一事稟明聖上……」勝春拱禮,繼續道,「折花樓春煙公子自請辭去折花樓主一職,拜別聖上。」

勝春從袖中掏出一封手書,恭敬奉上。

硃筆頓住了,落了點墨在摺子眉首,沈弱流打開那封手書看了,目光落在結尾「萬祈聖上千秋萬歲,海晏河清,祝氏春煙拜別,勿念」一行字上,怔了許久,忽而感覺到一陣無端的悲涼,

「徐閣老,他知道嗎?」

折花樓本就是徐攸的勢力,雖互看不順眼,兩人該有十多年的情誼了吧?

勝春道:「想是知道的。」

沈弱流盯著手書出神,勝春等了會兒,不敢打攪,便躬身退出了殿外。

春煙原來姓祝。沈弱流將手書收起來,心底悵然。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雷聲炸響,沈弱流繞過屏風,和衣坐在龍床上,有些心緒不寧……床頭有個匣子,裝著上百封書信。

無字的封面,只有沈弱流知道信上從最開始稱呼他為聖上,再到後來的「心肝」「卿卿」,一字一句都寫了什麼——霍洄霄的信。

從最開始的一日一封,到最後的三五天一封,隨著北境的軍報夾帶進福寧殿,簡短些的例如一個「安」字,長些的便是匯報每日的行程,吃了什麼,幾時歇下的,又跟阿耶或哪位副將因為用兵意見相左大吵一架,或者紅蓼原上的天氣如何……

霍洄霄從不提戰事,信上淨是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並著幾句不好宣之於口的混帳話。

幾百封信,幾百句的想你。

其間兩封,沈弱流曾反覆看過數十遍,一封是寫著霍洄霄將他與阿薩夜的事告訴阿耶卻惹得他老人家震怒,被打了十軍棍,押著他朝郢都下跪,待戰事平定還要親自押著小兔崽子進京給聖上謝罪的事。

然而北境王說這話時卻是笑著的,霍洄霄說自阿娘去後,他從未見過如此笑容的阿耶。

每每讀及此封,沈弱流的唇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揚,好像……他也有家人了。

而另一封……他垂眼從匣中取出一封。

信是六日前送進來的,上頭字跡匆促,只有一句話——「紅蓼原積雪消融,可見今春水草潤澤,紅蓼花艷,問弱流卿卿與阿薩夜安。」

紅蓼花艷,屆時策馬迎風,好去齊齊珀斯山下看星星。

沈弱流讀懂他弦外之音。

殿外風雨不止,聽著雨聲,沈弱流將信放回匣中……軍報如舊,霍洄霄卻已有六日未曾遞信回郢都了。

沈弱流心口發悶,心緒不寧,安慰似的,衣料之下的肚皮滑動了一下,不再是游魚的輕啄,而是直接能將他腹部撐起形狀的力度。

這陣觸動令他略微鎮定,握住項前垂落的鳴鏑墜子,嘆了口氣,雙目透窗遙望,好似投落在相隔千里的北境……

唯願,唯願諸天神佛庇佑,他的愛人,他的將軍,萬萬平安,萬萬得勝歸來,一家團聚。

此後風雪三千,皆不加諸他身。

此後年年歲歲,朝暮長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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