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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像一個孩子一樣不願意接受現實, 大吵大鬧之後再接受嗎?

「這是很少見的現象……哪怕一周出院了, 復發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意味著沒有機率。十分抱歉, 請你們節哀。」

「葬禮申辦需要他的身份證明。他的全名是阿爾敏·莫里斯。出生在多姆阿萊勒, 我們建議葬禮在佩德蘭辦。如果使用防輻列車帶走他的遺體……回到那裡,即便是冬天,可能遺體情況不容樂觀。」

「……你們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我理所應當的保持著成年人的體面, 當我西裝革履,戴上名為紳士的面具, 在正規的場合保持著體面與克制。這令我難以呼吸。

靈魂某處破裂, 它們掙扎著想要從身體裡出來,我的外表有些支撐不住。我保持著禮儀與微笑,這一切令我疲憊不堪。

「是的……葬禮在佩德蘭辦。我們並不會給醫院添麻煩,我是他的親人。」我回答道。

回答完一切問題, 工作人員給我們開了一張死亡證明。憑藉這個證明確認火化時間, 在葬禮結束之後。

白色的菊花, 它們花枝枯白,細密的枝葉令人聯想到死亡聖潔的花束, 我觸摸著菊花的花瓣,它們和陰沉沉的下雨天十分相配。

「……都好了嗎?」門口處,張恆站在那裡,他和黑白的寫字牌相鄰。他平常很少穿黑衣服,配上他慘白的臉色,像我懷裡凋零的菊花。

「好了。」我朝他微笑道。

「……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講話,我只記得那是很長很長的路,仿佛沒有盡頭。

葬禮辦了整整一周。我和張恆沒有邀請什麼人來,我們安安靜靜的在教堂度過了一周。這一周的時間,牧師和修女為阿爾敏禱告,讓上帝引領他的靈魂前往安息之處。

管風琴的曲目壓抑而醇厚,如同生命的序曲,它們隨著風聲落下,又輕飄飄地揮離人間。

阿爾敏安靜的躺在棺槨里,周圍的永生花束圍繞著他,襯得他的臉色寧靜祥和,像他睡著時那樣。他走的並不痛苦。

或許他一直都很痛苦……他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並不會向我們說這些。他總是安慰我們,在生病時表現得毫不在意。

「願上帝給予我們愛和恩典,相信那流淚撒種的……神必使他歡呼收割。永生花為阿爾敏·莫里斯鋪開福音,令我們不再悲傷,不再流淚,不再痛苦,重塑這感念愛的人間。」

牧師在棺槨旁為阿爾敏灑下聖水,阿爾敏臉上落下水珠,他毫無反應,我多麼希望……他在此刻醒來,讓這些儀式全部都變成一場鬧劇。

這些並不會發生,如果按照我想的那樣……現實世界擁有它獨特荒謬而統一的運轉方式,絕不屈從於個人意志。

棺槨穿過永生河,這裡是用水泥石砌成的地上河,河流平靜而幽寂,它們是死水匯聚而成的。據說只要穿過這條河,逝者會和生者在這裡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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