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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里,黑色捲髮垂在肩頭,皮膚蒼白如石膏,仿佛一尊華美的希臘雕像。他長久地凝視著穹頂雕刻著的蝴蝶,群蝶振翅,眼紋繚亂。它們同樣是石膏的蒼白色,都在以恫嚇的眼紋凝視著他。

在密密麻麻覆蓋住穹頂的蝴蝶群雕像里,他似乎看見了一隻上翼鮮紅的蛺蝶正趴伏在其中,以纖長的口器吸食著石膏的生命力。

是的,這是一個好機會。

曼努埃爾的呼吸不自覺放緩,喉嚨發癢。

但不是因為伊卡洛斯所說的「親手塑造一個屬於自己的雄蟲」,而是一些更現實一點、更功利一些的東西。

從小,曼努埃爾就堅信自己的蟲生絕不會是圍繞著雄蟲轉的。比起向雄蟲搖尾乞憐,他更渴望獲得權利。

那渴望如野火焚身,時時刻刻灼燒著他的靈魂。

然而蟲族的權利頂端排斥單身雌蟲。他們將此視為對雄蟲權威的挑釁,讓曼努埃爾只能在門外不甘地徘徊。

而現在,一個流落在外的雄蟲,他不懂蟲族社會的遊戲規則,也沒被薰陶出雄蟲理所當然的優越感。

當他回到蟲族,雄保會為了捍衛自己的權柄,會無限制地向他傾斜資源,以彌補雄蟲流落在外的過失。

源源不斷的金錢、數不盡的資源、觸手可及的機會。

這就是雄蟲啊。

——這,就是他渴望的那道通向權利巔峰的階梯。

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啊。

幻覺中的蛺蝶帶著一聲嘆息,落在了他的喉管之中,輕輕振翅。

他感到饑渴,無比的饑渴。

從胃部到食管都傳來無法遏制的食慾,喉結滾動。曼努埃爾很想、很想咬碎那隻幻想中的雄蟲的皮肉,然後埋頭於溫熱的肌膚里去啜飲他的血。

他抬手蓋住自己的臉,掩蓋住自己越界的眼神。鋒利的蟲齒咬破手掌,長而細的舌鑽進傷口,望梅止渴般吸食著自己的血液。

欲望,欲望。

欲望才是永恆的詛咒。

我會找到他的。他想。

那隻蛺蝶在他的食管內悄悄發出嘻笑。

校長室內。

伊卡洛斯習以為常地在雌侍監督下吃下大把的藥,他身體不好,來到白欖聯大修養之後好轉了一些,但藥依舊不能停。

吃完了藥,他才感覺自己身體恢復了一些溫度。

伊卡洛斯望著窗外的校園。他的房間是整個白欖聯大的最高點,整個校園一覽無餘。他用眼神勾勒著每一棟建築外輪廓,每一寸都是他爛熟於心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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