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做激烈的心理鬥爭,就看見對面大廈上,大屏GG被換下,新貼上的GG幕布隨著機械臂緩緩展開。那是一張電影海報,海報里的人很眼熟。
「啊,是老師。」安提戈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怔了怔。
燕嶼手突然一抖:「我記得,雄蟲紀錄片只能在雄蟲去世之後公布,對嗎?」
菲利普安撫道:「這只是宣傳預熱,你看,上面沒寫上映時間呢。」
但這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只能代表伊卡洛斯還沒死,可是也沒多久可活。
緊接著,他又想到,人類還有多久的和平時間?
伊卡洛斯如果死了,他有足夠的能量讓蟲族這台戰爭機器停下來嗎?他的雌君曼努埃爾有嗎?又或者說曼努埃爾會願意為他做到這一步嗎?
恐怕不會吧。他現在還在為軍銜不夠,無法順理成章接管軍團長之位而煩惱呢。軍銜該怎麼晉升呢?只有一條路——上戰場,用敵人的血肉為自己加冕。
甚至,恐怕困擾著曼努埃爾的問題也困擾著其他蟲族。他只是萬千軍雌的一個縮影。軍雌的結構體系就是如此,戰場才是他們唯一能夠向上爬,改變自己、乃至族群命運的階梯。
他的內心陡然沉重了起來。
燕嶼克制地收回視線,柔聲安慰起情緒明顯低落的安提戈涅,似乎是出於關心而做出了決定:「或許這也算伊卡洛斯校長的願望吧,我會資助你們的。我也只能用錢來出力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逼真的黯然。
「謝謝。老師有你這樣的學生一定很欣慰。」他感性地抹掉眼角的淚花。
欣慰嗎?燕嶼心頭掠過一片陰雲,或許有你這樣天真的、容易被所謂愛蠱惑的學生,才最讓他欣慰吧。
思緒回到現在,他把磁懸浮車停在了GG大屏前,此刻他很感謝雄蟲的特權,讓他能夠在此停駐。巨幅海報中,他所乘坐的磁懸浮車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個點,他變得無比渺小。巨大的眼睛能夠裝滿他整個人,他貼著玻璃窗往外看,只能看見那雙眼睛。
眉眼彎彎,帶著溫柔的笑意。
不知怎麼的,燕嶼突然有些難過。
他的笑是真的開心嗎?在蟲族的時候,他會思鄉嗎?現在呢,在遙遠的白欖聯大,他會孤獨嗎?
已經沒有時間給我悲春傷秋了,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他想。
*
中午十二點,白欖聯大的鐘塔發出沉重的一聲悶響。
這所學校的學生和職工們還從未聽見它響過。或許是有的,走在路上的夏凜月恍然抬頭,想起來了他第一次踏足白欖聯大的時候:「招生考核的時候,在全息模擬中,這個鐘塔響過一次,作為蟲潮開始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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