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褻瀆了死亡這麼一件悲哀、莊嚴且沉重的事。
從伊卡洛斯,到池澗西。他為他們的離去而痛苦,但他也不吝於將這份痛苦變成武器。極端理性地以此對曼努埃爾、對一位蟲族發起試探性的進攻。
他希望他們能夠在死後獲得永恆的安寧,而不是即使死了,名字也繼續活在勾心鬥角里。但是他又必須這麼做,因為他手裡的牌太少了,因此連傷口都能扒開當成牌。
曼努埃爾看著他,喉結動了動,遲疑地靠近。
燕嶼一部分靈魂跪在廢墟上靜默地哀悼,另一部分靈魂站在原地冷眼看著曼努埃爾動作。
他會怎麼做?是被激起狩獵欲?還是希望自己流露出更多脆弱?或者是隱藏著征服欲,用甜言蜜語安慰?
然而——
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用力地按向自己的胸膛。單膝跪在他身前的雌蟲,身姿挺拔如利劍,另一手穿過手臂環過雄蟲的身體,滾燙的掌心按著後背,低頭垂眸注視著他。
低沉的聲音不容抗拒地振動著他的耳膜:「不要看了,他的死不是你做的。」
起初聲音還有幾分遲疑的滯澀,但說出口後,便越來越堅定。
當時,支援趕來,曼努埃爾好不容易擺脫了蟲群的撕咬,立刻丟了破破爛爛的機甲,換上後援帶來的全新機甲,然後殺向燕嶼離開的方向。
當他疾速殺進這顆星球的引力範圍時,池澗西即將成功拉開距離,但曼努埃爾從天而降,從身後把他又撞回槍口,甚至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硬生生把整個機甲都釘死在燕嶼的槍上。
在槍口貫穿整個機甲的下一個眨眼,燕嶼才扣下扳機。
只是幾毫秒的差距,燕嶼自己都沒分清楚。
但曼努埃爾卻很堅定地告訴他:「你沒有殺他,是我做的。」
所以不必如此嚴苛地審判自己。
燕嶼閉上了眼睛。
他慢慢地、慢慢地放鬆繃直的背,順著曼努埃爾手掌的力量靠在他的心口。他聽見了清晰的心跳聲,不徐不疾,以一個穩定的、一如既往的節奏正在鼓動。
他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
無名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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