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射的燈像燙在眼睛上的菸頭,在視網膜留下紫紅色的燒痕,他拽下戀人的頭,把眼睛藏在鼻息里、垂下來的發里。
他們又開始接吻。
弓起的背脊就像嶙峋起伏的山脈,光和冷冷的空氣都被隔絕在外,有迷亂的手從後頸、肩頭和腰腹——從每個亂七八糟的角度攀上,這雙手正像一個堅忍的愚公一樣,七零八落地試圖推動山脈。
在這樣的暴行下,雪色的山脈洇出了淡紅色。
於是便有一隻手摺過來,按住手肘柔軟的那個窩,然後順著小臂上跳動的青筋往下滑,直到指尖感觸到乾燥的掌紋。
伴隨著一聲低低的:「輕點。」十指相扣,阻止了愚公對山的攻伐。
另一個人就悶悶地笑,相扣的手掌翻轉,就蓋在了對方的手背上,他牽著這隻手,帶它拂過起伏的胸口,一路下滑,落到小腹上。
手掌被故意朝下按了按。
軍雌自然是有很多肌肉的,小腹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很自然而漂亮,是力與美的結合。但手掌下的觸感卻不只是肌肉,有什麼東西在血與肉的內部跳了跳。
笑聲更大了點,還夾雜著愉悅的喘息。
潮熱、逼仄、狹窄。
蟲族是很喜歡這樣的環境的,就像回到了卵內,又像繁殖季的呼喚。生命的溫床就在這樣潮濕溫熱的環境中,被生命迸發的激情與欲望孕育出來,促使著他們快遵從生物的本能縱情繁衍。
蟲族有非常非常嚴重的生殖崇拜,人類持續了千年的父權制,讓他們將生殖崇拜與□□崇拜畫上等號。但蟲族這樣一個雌蟲掌權,蟲母是唯一造物主的社會,他們的生殖崇拜就是子宮崇拜。
創生權無論在哪個種族,都是神的權柄,擁有孕育生命能力的女人和雌蟲,在蟲族看來,都是神的代行者。
繁育是最偉大的事業,它是快樂,也是痛苦。
曼努埃爾緊閉著雙眼,燈光留下的紫紅色燒痕還在他眼皮上閃爍,他幾乎有些目眩神迷。
那隻手又往下壓了壓,壓到內腔由狹窄變成更狹窄。
他說:「給我一個孩子。」
……那隻靴子終於還是落地了。
「這個問題我們之前討論過,我不會留下子嗣。」燕嶼溫柔而殘忍地回答他。
在他們最初上床的時候,就談論過這個問題,當時他告訴曼努埃爾,他不會生孩子。這句話說得古怪,「他」不會生孩子,可是不論是雄蟲還是人類,都不能生呀,而且為什麼不是「他們」呢?
它的潛台詞就是——「我不會生,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要是想要隨便你」,這便是默許他搞開放性關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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