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深,呵!」凌微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或許是前不久在魏雲深這裡吃的虧沒養回來,他手裡的劍搖搖欲墜,卻不肯退讓分寸,「我的有有呢,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魏雲深看著另一把橫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的主人,沒感情地笑道:「你養的好狗不就在你旁邊嗎?」
果然沒讓他失望,宋持懷還真是每次都只堅定不移地選擇凌微,循環往復,倒叫人生不出半點意外。
從前因為凌微而被放棄種種的回憶重新浮上心頭,魏雲深不願回想,卻忍不住細想。他的心因為凌微的突然出現和宋持懷的臨陣倒戈一點點沉了下去,宛如剛從熱鍋里燒出來的鐵水,還沒來得及開始打造就被扔進水中,唯一塑形的機會就這麼被奪走,只能重重地、重重在海里下墜,與其他任何浸失在洶湧波濤里的垃圾別無二致,他失去了自我,成了沒人要的東西。
仿佛只要這兩個人一同出現,他就被判了重罪,再也沒有了說話的機會。就如同等待宣判的死刑重犯,凌微只要用那種因被宋持懷偏袒而有恃無恐的目光看他一次,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就好像輸了一樣。
……可憑什麼?他只不過是沒有得到宋持懷的愛而已,那種瞬息萬變又虛偽至極的東西他本來也不稀罕要,僅僅這一點,重傷不愈的凌微憑什麼在自己面前洋洋自得地佯裝勝利者?
無數刀光劍影混隨著交戰的嘶叫聲響徹雲霄,「魔道」功法雖然霸道強勢,在魔域裡生存了千百年並不知世事詭變的「魔族」們卻並非是有備而來的正道聯軍的對手,他們很快落入頹勢,魏雲深目之所及、耳之所聽,無一不是「大惡不赦」的「魔族」們的屍骸滿地,無一不是他朝夕相處的同伴們的悽厲慟鳴。
憑什麼他們該死?憑什麼什麼都沒做的人該死?憑什麼加害者不痛不癢、受害者卻水深火熱?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魏雲深眼瞳慢慢交替成赤色,他的周身捲起一陣鬣風,本該柔軟的靈氣化成了比卷刃更堅硬的東西。他仍只維持著站定原地不動的動作,那兩柄指向他脆弱的脖子的劍卻突然應聲而斷,從閃著寒光的劍尖開始,一寸一寸往上崩裂,名家所鑄的長劍在瞬息中碎裂成了千萬塊無用的廢鐵,凌微臉上從未改變過的沒什麼能讓他驚起漣漪的微笑終於在這一刻有了波動。
還沒來得及等他做或者說什麼,宋持懷已然上前一步擋到了凌微面前,他以一種魏雲深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冷漠得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的表情看著魏雲深,道:「不許你傷害主人!」
主人?叫得多親切。
魏雲深惱恨他的自輕自賤、惱恨他不止一次丟下自己選擇凌微、惱恨自己明明早該習慣這一幕,心臟卻仍不可自抑地開始抽痛,任憑某種難以說清的酸脹攪亂他的理智。
控制不住的情緒加深了他的痛苦和欲望,魏雲深體內靈氣突然暴亂,擠得他經脈每一處都撐出無法承載的劇痛。魏雲深卻恍若未覺,他平靜地望著對面仿佛將自己視為最奸惡的仇人一樣的眼神,心裡不合時宜地想到: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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