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深抬手一揮,桌上殘肴瞬間清理乾淨。他沒有再說下去的想法,反而真順了宋持懷的意邀他外出閒走,後者慢他半步跟隨,問:「何以見得。」
「因為……」
魏雲深低眼看他,莫名有些心虛。
他原本不想繼續說的,但宋持懷逼問太緊,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魏雲深只好先在心裡組織好語言,以一個隱晦的方式開口:
「崑山木是神木,自初生之時便受天地精魄滋養,神木伸縮之能都是依靠內中蘊含靈力,賦你新生的這塊崑山木原本只有半人高,是我以靈氣催使才變幻出成年男子的身量,若是靈氣損耗嚴重,崑山木可能會恢復原來大小。」
靈氣損耗嚴重?
宋持懷剛要發問,突然想起什麼。昨天晚上那些悱惻纏綿重現眼前,黏膩的水聲伴隨著粗重的呼吸再繞耳畔,宋持懷只聽到一陣嗡鳴,他大腦一片空白,片刻之後腳步加快:「說這個幹什麼?」
魏雲深奇怪看他:「不是你讓我說的?」
「我讓你說你就說?」他的臉上升起一陣熱意,宋持懷仗著自己如今身量短小,一低頭魏雲深就什麼都看不見,他快步走到前頭,垂頭掩面,道,「我讓你放我走你怎麼不放?」
魏雲深臉色一變,聲音也沉了下來:「你還在想逃跑的事?」
宋持懷:「……」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牛頭不對馬嘴,眼下也沒了跟魏雲深爭辯的欲望。宋持懷只加快了腳步,他原本只想閒逛,被魏雲深幾句話激得意識一片混沌,連要幹什麼都記不清,只直直地往前走著,竟真就要走到院落邊緣,魏雲深飛到他前面擋住去路,臉色黑得仿佛能滴墨:「你要跑到哪裡去?」
宋持懷還浸在他剛才的話里出不來,聞言抬眸嗔視一眼,正要繞道換路,手腕卻驀地被人抓住,魏雲深因這姿勢半蹲在他面前,想來若非宋持懷如今是小孩模樣,他又要直接上手將人抗回房間。
掛念著宋持懷如今的狀況,魏雲深深吸了口氣,他不願傷到宋持懷,又怕再次失控,於是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乍然血腥之氣在嘴裡蔓延開來,魏雲深與宋持懷平視,忍著心頭的悸痛又問一遍:「你又要去找誰?凌微已經死了,先前受他迫害的眾弟子重建了天極宮,鴉影居也因為你被視為凌微的同黨而被摧倒,你又能到哪裡去?」
宋持懷久不聞外界之事,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心頭微動:「烏潼呢?他怎麼樣了?」
「原來你是要去找他。」宋持懷眼神一凜,冷聲道,「真可惜,他想在天極宮眾人面前為你證明,已被當做叛逆捉拿,早就被處理了。」
他聲音冰冷極了,哪怕宋持懷並不在乎烏潼下場,如今聽魏雲深嘴裡的漠然也有些發冷。
其實細究下來,烏潼跟魏雲深並沒什麼過節,相反兩人相處還算和平,以魏雲深先前對魔域眾人的重視看來,宋持懷還以為他不會把對自己的恨意牽連無辜,現在聽他用一種報應不爽的語氣談論烏潼下場,不免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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