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笑了。」宋持懷收回笑,他抿著唇,然而眼底光亮更甚,他毫不收斂地盯著魏雲深看,大方道,「以後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會讓你知道,這回我真的沒騙你。」
魏雲深嘴唇嚅囁,最終大手一揮,玄色闊袖發出吃風重響,冷聲道:「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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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兩人過了好一段不冷不熱「蜜裡調油」的日子。
兩人身份似乎互換,如今魏雲深變成了從前那個不苟言笑的霽塵尊,他應對宋持懷的好話糾纏時始終一派平淡,似乎這世上沒什麼東西能再讓他的情緒掀起波動,只偶爾被堵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半羞半惱地呵斥兩聲,然後就又敗在宋持懷的花言巧語之下,如此循環往復,又次次不長記性,很難讓人說清是不是故意。
至於宋持懷——他的行事作風比從前的魏雲深更加大膽。當年魏雲深雖然有意,卻到底年少涉世未深,再加上道德感極強導致放不下心理包袱,當年的魏雲深再怎麼動心最多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現在的宋持懷就不同了,他從小沒什麼禮義廉恥的概念,這世上對他來說只有兩樣東西:能被他利用的和不能被他利用的。而今既然打定主意要跟魏雲深冰釋前嫌,自然也不管什麼臉不臉面子不面子的了,只要能讓魏雲深稍微起那麼點情緒起伏就是勝利,於是什麼動聽的話都不吝講,只是可惜當年與魏雲深作對時把事情做得太絕,每每見後者稍有動容,下一刻,他面臨的一定會是充滿懷疑的質問。
宋持懷也知道情勢不好,然而沒有辦法,這孽既然是他犯下的,自然也當由他一力彌補。所幸如今世道雖亂,他們居於禽草軒內也還算得自在,既然只有他們兩個,往後又有數不盡的漫長時間,不管當初在魏雲深新傷添刻了多少傷痕,宋持懷都有信心能夠彌平。
一切變故發生在三個月後,自上回軒轅門門人占地不成反被擊退後難得的三月閒適歸隱日子過後,禽草軒內首度來了外人。
宋持懷熟悉的有馮嶺,他不熟悉的,則是被馮嶺帶來的,一個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女子。
「施家小姐!」
見到趴在馮嶺背後那人,魏雲深臉色一變,他原本又被宋持懷逗得耳後攀紅,見到來人卻立馬凝重起來。
禽草軒沒有客房,魏雲深幫著馮嶺把人安置到了自己房間的床上,一面為受傷女子探脈一面問:「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會……」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馮嶺面帶憂愁地看向他,「她暈過去之前懇求我帶她來見你,事急從權,我也沒來得及向你傳訊,如今人已經送到了,要留要趕,憑你心意。」
「她於我有恩,我怎麼可能在這時候把她趕出去?」魏雲深越探床上人狀況眉頭擰得越深,「是被修行之人所傷,可她一個凡人,怎麼會?」
「如今外面亂成什麼樣了你也知道,有門派要強占施家地界,他們不肯,施姑娘又是個不肯吃虧的,跟人吵了起來,所以變成這樣。」馮嶺說,「她昏過去之前雖然沒交代完,但我猜,她應該是想找你幫她。」
魏雲深沉默地盯著床上的人,不發一話,周身黑氣卻漸有暴起之勢。
馮嶺拍了拍他的肩:「我帶她來也耗了不少力氣,你既然擔心,不如接下來由你看著,我下去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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