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偷走精靈像柱之前的貢品,安瀾還能拿「就算我不拿走也會有其他野生動物吃掉」當藉口消解內心的罪惡感,眼下他面前的卻是一個失憶的傷者,他真的能夠毫無負疚地欺騙並占據對方的居所嗎?
「我是一個流浪者……」
話到嘴邊,安瀾最後還是選擇了道明實情。
不過,他隱去了自己穿越者以及所謂巫神教「救世主」的身份,只說自己是來自遙遠東方的流浪者,然後在話語裡暗示自己正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可以長久定居的住所。
這樣做,就算最後被精靈趕走,至少他能無愧於心。
只是他沒預料到的是,西瑟斯直接把話放到了明面上問出了口:「你想留在這?」
安瀾怔了怔,隨後咬咬牙,厚著臉皮開始自我推銷:「這不是正好你受了傷又失憶,我留下來還可以照顧你,對你我來說都有利處……要不然,等你恢復記憶了我再走也行。」
他在確保釋放自己最大善意的同時,儘可能闡述了自己留下能夠給精靈帶來的各項好處,幾乎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
安瀾覺得進社會求職的打工人都沒他這麼卑微,畢竟如果他不抓緊眼前這個機會,再到森林裡流浪一段日子就真的要餓死了。
結果西瑟斯直接一句話冰冷地否定了安瀾留下的理由:「我不需要有人看護,就算失憶了,我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
但很快,他又接了一句:「但是,你救了我,所以如果你想留在這,我也不會趕你走。」
安瀾才低下一半的頭又猛地抬了起來,「真的?」
精靈微微頷首。
這短短數分鐘裡,安瀾的心情簡直是跌入谷底後又升上巔峰。
只是面前的西瑟斯還是一副沒什麼情緒的模樣,他也只好壓下內心的欣喜。
安瀾看到精靈手中還沒動過的野果,注意力又轉回到了被打斷的晚餐上,他想著要履行承諾,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生活技能,便說道:「那你先休息,我去做晚餐。」
只是等他走到桌子前,看到躺在桌面上已經紋絲未動許久的魚,安瀾才陡然從短暫的激動中回過神來,內心像是澆了一桶冷水一樣涼了半截。
完蛋了,這魚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他剛說完要做晚餐,這下改口也來不及了,難道要在精靈眼底下拿蜜餅湊數?
身後的西瑟斯見他站在桌前,對著魚半天沒有什麼動作,很快反應了過來:「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魚?」
安瀾轉過身,對著精靈訕訕地點了點頭。
西瑟斯又問:「又或者,其實你壓根不懂廚藝?」
安瀾不好意思地錯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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