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克拉克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做起夢來，夢裡是帶著繁雜花紋的銀白皮毛，手感比氪普托的粗硬的狗毛柔軟舒服多了，還有底下傳來的溫暖，熟悉得仿佛他抱過無數次，在無數孤獨的夜晚裡相互依偎。

他還夢到過堪薩斯的麥田、星空、躺在雲層里欣賞月亮，還有他的小公寓裡面一個多出來的冰箱。

前面三個場景他跟氪普托一起分享過無數次，但夢裡沒有氪星犬呼哧的喘氣聲，沒有興奮的犬吠跟躁動搖擺的尾巴。取代而之的是更加靜謐但溫暖的陪伴，跟氪普托一樣的依賴，但沒有被直白表達出來，而更像是冰山一樣只肯在抬頭看他的時候露出一角。

哦對，還有那跟他一模一樣的藍色眼睛。

比氪普托的棕色眼睛更大，瞳孔周邊的藍層次複雜又美麗，從遠處看所有顏色會融合成清澈的湖藍。同樣的顏色他無數次在鏡子裡看到過，不論多少人擁有藍色的眼睛，沒有藍色能跟氪星人的一模一樣。

每當他從夢中醒來，夢裡的場面、對話都不可抗地消散後，只有那雙藍色的眼睛總是能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背叛了誰，但他在正聯的事業很穩定，在大都會的房價因為超人的存在一直在穩定攀升。

還有隱秘又不知從何而來的絕望跟思念總是纏繞在心底，一有機會就像是雜草一樣攀出來，但他的家人都好好地呆在身邊，氪普托一有機會就跳到他身上試圖用口水給他洗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要換做平時他大概會把問題交給正聯來解決，但蝙蝠俠對於他的雪豹的維護肉眼可見，他不想衝到一個主人面前說，『嘿，你的雪豹似乎對我施了什麼魔法，你要不要調查一下它有什麼陰謀。』

要是有人敢對他這麼說氪普托，出現危險時連超人都不會想救他。

沒辦法，克拉克只好儘量減少去紐

約或者韋恩老宅的次數，免得不小心碰上那頭奇怪的雪豹。

他在這過去一個多月做得很好，一次都沒有再碰上小氪，也沒有任何不妙的事情發生，但就在他覺得自己可以放鬆一點的時候，boom，他猝不及防地在電視上看到了雪豹。

甚至都不是活的，只是一張照片！

但克拉克像是被在氪石輻射下被人打了一拳，恨不得像小喬納森嘗試的一樣衝進電視機里把雪豹抱起來，然後給那兩個自稱是它主人的混蛋一人一拳。

又一聲犬吠打斷了他的思緒，克拉克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直在不自覺地摁著遙控器的音量鍵，現在電視聲音已經大到振聾發聵了。

然後他才注意到裡面在說些什麼。

是他妻子露易絲的聲音。

「請問雪豹小氪在被您收養前是否就已經失去了一隻眼睛？假如沒有的話又是什麼導致了眼傷？您作為主人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它？」

克拉克足夠了解自己的妻子，所以從她的聲音里聽到了一絲憤怒跟心疼。

這也不太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