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靜的回答,實際溫蔚的內心已是驚濤駭浪。
如果傅寧洲是牽動他情緒的一條導火線,那麼幼海就是深埋在他心底的一條撫慰線。
幼海對溫蔚來講就是不可替代的家,因此孤兒院院長自然就是他某種意義上的媽媽。
十四歲離開孤兒院,溫蔚現在二十二歲了,時間上隔了整整八年。
八年之久,一時間有人告訴溫蔚可以回家了,這讓他突然間眼眶濕潤,情緒久久不能平復。
傅寧洲看著車窗里映出的模糊的臉,溫蔚垂著頭,縮在后座一角。雖然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從那細微顫動的肩膀,傅寧洲知道溫蔚陷入了一段無法自拔的回憶。
其實溫蔚很好懂的。
善良、心軟、內心敏感,是一個很容易受驚嚇、但在經歷一些事情後,習慣性用倔強來偽裝自己脆弱外表的omega。
不過,傅寧洲佯裝沒看懂溫蔚起伏不定的表情,繼續側頭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淡淡道:「不想去幼海的話,我就送你回家了。」
耳邊依舊安靜得只剩下雨聲,傅寧洲有些不滿意,抬頭對駕駛座的人說:「司機,原路返回。」
「啊?」司機老王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了眼後視鏡,但他只能看見隔板。
身後繼續傳來重複性的話語,「我說,原路返回,送他回家。」
老王深吸一口氣,手心裡出的汗差點讓他連方向盤都捏不住了,他咽了咽唾沫,忙不迭接道:「好、好。」
正要調轉車頭,后座又傳來一道帶著顫音的聲音:
「不,我要去!」
溫蔚抬頭,眼眶發紅地盯著傅寧洲。
「呃……」說話的是司機老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僵硬了。
「那就聽他的。」傅寧洲終於開口。
司機老王如釋重負般繼續開車。
時間一點點過去,車內的氣氛再次呈現出詭異的安靜。
司機老王幾乎全程都提心弔膽的,連氣都不敢大聲喘一下。一直到導航提示即將達到目的地,他這才把懸在心裡很久的大石頭落下,擦了擦汗說:「傅總,到了。」
「下車。」
傅寧洲說這話時,語氣冷淡,沒有溫度。以至於老王都不知道傅寧洲是在叫誰。
於是老王死馬當活馬醫,一邊打開駕駛門一邊回話:「好好,我馬上。」
「我說他。」
傅寧洲已經下車了,站在車邊看著裡面一動不動的溫蔚,語氣看似沒有耐心地道:「需要我抱你下來?」
司機老王聽了渾身一震,把邁出了車門的一條腿迅速收回來,然後回到自己的駕駛位正襟危坐,一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雨還在下,溫蔚看了看身邊的車門,耳邊又悠悠傳開傅寧洲的聲音:「從我這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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