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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幾日的舟,他們三人總算在天壇山下落了腳。無為觀坐落於高聳的蔭峰之間,霧鎖煙迷。天壇山風淡煙暖,青松如雲。耀目日光自濃雲中一束束瀉下,石徑猶如披燦金地衣。嶙峋石壁下,一道如蛇山徑通往幽處。鳥啼啁啾,雀兒在枝梢輕跳,似在以清脆喉音引著入山人向前。

障天碧葉下,祝陰背著易情拾級而上。石階向上綿綿不絕地延展,在兩人身前,身姿裊娜的白衣女子撐著紙傘在一片林蔭里靜候著他們,面色沉靜,宛若凝霜堅冰。

天穿道長似是對遍體鱗傷的他倆毫不意外,問道:「第一次下山的滋味,感覺如何?」

易情在祝陰背上揚起臉,勉力笑道:

「不想…再下第二回 了。」

祝陰背著易情踏上斗折蛇行的石階,將他背回茅屋裡,拿茅草暫且蓋在身上,要他好生歇息。

秋蘭旁若無人地入了山門,一路蹦蹦跳跳地去到了茅屋旁。她闖進山溝子裡,折了長枝結作屋骨,鋪上被雨水浸霉的茅草,竟也在易情的茅屋旁搭了間搖搖欲墜的小草棚。她每日裡都躥到易情屋中,乘著易情入夢,便同易情和衣躺著。到了天明時分,便將他一迭聲地喚醒,甜蜜蜜地貼在他懷裡,喊他「道士哥哥」。

天穿道長對這新多出來的女孩兒似是不甚在意,畢竟她在收徒一事上著實糊塗,連將天廷靈鬼官和只妖物收入門下也不甚清楚。微言道人和迷陣子卻瞠目結舌,連忙問祝陰這姑娘是如何來到此處的。

祝陰只鐵青著臉道:「撿回來的。」

進香的女客們川流不息,聽聞祝陰回觀,千百隻繡鞋幾乎要踏平寶殿門楹。槐樹上重新掛滿相思紅線,粉紅箋子結在枝梢,像累累的熟果。聽聞只要在其上寫上意中人的名姓,月老便會在冥冥中為兩人結緣。

秋蘭也去寫了一張。她不識字兒,不懂得易情的名姓怎地寫,便在箋子上畫了只脖栓狗鏈的歪扭小人,捧著一路跑入茅屋裡,珍重地展給易情看,笑道:

「道士哥哥,你瞧,我畫了你!」

易情有氣無力地從草堆里抬頭,他頭痛得厲害,成日裡只得臥在茅草上哎唷叫喚。他問:「畫我?這是…甚麼玩意兒?」

「是定情的箋子,我問過你的漂亮師父啦!她說,上頭寫上誰的名字、畫上誰的臉,便能作一對鴛鴦,白髮相守!」秋蘭笑嘻嘻道,「來這兒的都是姐姐多,俊麗男人沒幾個。這樣罷,你來做我的郎君,好不好?」

屋門處忽而傳來一道清脆裂瓷聲,似是有人失手翻傾了藥盞。

易情抬頭望去,只見祝陰捧著木托站在屋門前,面色煞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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