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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冶的火光里,祝陰的笑容卻宛如暖日。「師兄,您怕了麼?」他問道。

「他還要殺你呢,你怕了麼?」易情反問。

沉默片刻,他搖頭。「我不怕。」過了一會兒,又說,「我不怕師弟,也自然不會怕他們。」

祝陰一笑,在石桌上擱下燈盤,背著手向他不緊不慢地踅來:「那便好。今夜祝某會與他們相會。然後…師兄猜祝某會做何事?」

「要殺了我,然後向他們邀功請賞?」祝陰的影子飄到眼前來了,像一朵烏雲一般罩著他,壓得易情喘不過氣。

「不。」祝陰邁進一步,在他耳側低語。吐息像拂面的煙柳風絲,輕輕撥弄著心弦。易情側臉,望見他淺淺的笑渦,像盈滿了醉人的純釀。

「我要給師兄,」祝陰宛然一笑,輕聲道,「求情。」

——

兩人踩著月光出了石洞。天色窅窅悠悠,像一盪暗色的水,月牙兒如舟,在雲海里穿梭。

下了山,進了堂屋,一切都與上一世一樣。眾人圍在桌旁吃酒笑鬧,一樣的食點,一樣的喧雜,唯一不同的便是坐在身旁的祝陰。

祝陰這回沒走,只坐在條凳上,端著瓷碗小口地啜酒。每吃一口酒,他便被辣得噝噝抽氣,齒縫裡露出一點紅梅苞似的舌尖。不知怎地,見了他坐在身旁,易情只覺安心。

酒過三巡,天穿道長素麵發紅,頰上滾熱。縱使神色依然清淡,但說起話來卻有些酒意了。易情正專心地抓著三足烏的脖頸,從這鳥兒爪底搶被藏起的蛋,卻聽得她道:

「大弟子,上回我吩咐你辦的事兒,你辦妥了麼?」

易情愣了半晌,方才發覺是天穿道長在對他說話。他懵懂地問,「甚麼事?」

天穿道長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酒嗝,「就是在天書上畫紅線的事,你都替那伙姑娘將姻緣結上了麼?」

「都是甚麼時候的事兒了,師父,您沒睡醒麼?」易情頗為無奈,這大抵是十天半月前的事了罷。

「不是沒睡醒,是喝醉了。」白衣女子頂著一張紅臉,淡聲道,「不過醉了更好,你便會將我所說統統當作醉話。文易情,我忘了與你說一事。」

易情沉默了片刻,心裡覺得不妙,「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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