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烏不解:「喝酒?喝甚麼酒?」
易情說:「喝甚麼都行,我滿心是愁,得借酒來澆。」
玉兔巴望著他倆,也想跟去酒肆,易情按住了它,說:「你沒長大。要是去了那兒,準會被人捉住,做紅燒醉兔。」
從對門的酒肆里接了碗滿是浮沫的劣酒,易情和三足烏慢悠悠地走回畫攤。他倆一齊湊在碗邊啜飲,只覺酒液如刀,滑過喉口、落入腹中,火辣辣的生疼。
吃了酒,可愁緒絲毫不減。酒肆前忽而聚攏了一大批人,烏泱泱的人頭攢動,將街巷擠得水泄不通。易情聽得有人興奮地交頭接耳:「發生了何事?」
「哈!左氏的四千金今兒要在樓上拋繡球擇婿!左氏家大業大,若是砸中了誰,那天大的便宜便不給他撿了去?」
易情沒聽清,若是聽見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他是神仙,對凡世情愛早已看透,紅顏終成白骨,從來無人能伴他走到最後。他抱著豁口的破碗,走回畫攤,卻見祝陰沖了出來,滿臉怒容。
祝陰一把揪起他的前襟,嚷道:「您又去哪兒撒野了?怎地一身酒氣?」
「哪兒一身酒氣?」易情蹙眉,「我就啜了幾口酒,還不至於爛醉成泥。」
「吃酒的事暫且不論,您今兒可真是又做了件好事。」祝陰皮笑肉不笑道。
「甚麼好事?」
易情目光下移,發覺祝陰的另一隻手裡提著只焦黑的牌位,頓時心下瞭然。定是今早他蒸花兒糕的時候又缺了柴火,加之想到祝陰這廝時常擾他過日子,心頭不快,便又將自己的牌位丟進了火去。
忽有一隻梅花繡球從半空里落了下來,砸在祝陰額上。祝陰怒火上涌,一把抓住那繡球,狠狠砸到易情臉上,高叫道:「你又將神君大人的牌位拆了,拿去燒柴!」
易情把繡球抓在手裡,朝他啐了一口,道,「誰叫你將那玩意兒擺在棚里,成日燒香念經?我看到就煩!」
先前喧聲潮湧的人群忽而一片死寂。易情與祝陰後知後覺,抬頭望去。只見高樓處立著一個女孩兒,一身箭袖玄地雲花襖子,柳眉上挑,漆黑的眼如捕食烈隼,在日光下爍爍發亮。
她突而一笑,指著易情,向身後人說了句話。樓下的看客們登時沸反盈天,一張張喜氣洋溢的臉圍在易情身邊。
「小兄弟,恭喜你!」
易情拿著那繡球,被眾人包圍,不知所措,「恭喜甚麼?」
「那樓上的女娃娃是左氏的四千金,你被她相中啦!」
「噢,相中甚麼?」易情愣頭愣腦地問,「是看出我通材達識,學富五車,要我做個授她詩書的夫子了麼?」
眾人對視了一眼,掩著口發笑,「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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