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拿師兄的性命,又與祝某何干?」
易情叫道:「我和你紅線相牽,是性命攸關的一對兒。我若是死了,你也不會好過,所以你得救我!」
祝陰卻微笑:「甚麼一對兒?師兄的另一半分明是左氏千金。她的繡球砸中了您,您是她的贅婿,而祝某隻是一個給您梳頭的小廝兒。」
這小子真是睚眥必報,易情恨得磨牙。祝陰拖著他行了幾步,總算停下腳,扭頭道:
「既然師兄執意相留,祝某便不再移步。可除魔之事一日不可耽擱,師兄知道這裡近處可有妖魔麼?」
易情正發著愣,卻見一個凶邪的微笑在他頰邊徐徐綻放。
「對了,師兄不正是妖魔麼?既然您不許祝某離您身邊一步,踏出左氏宅邸。」
祝陰活動著腕節,將拳頭捏得格格作響,笑靨如花。
「那今日…祝某便來祓除您罷。」
第十六章 桃李偶同心
豎穴地宮之中回聲悠悠。地底極冷,岩壁上結的冰泛著幽幽藍光,土壙里灑著淅淅瀝瀝的血,像斷續的筆痕。
寥廓的地宮裡瀰漫著血腥味。血跡猶如蛛網般向八方流淌,中心處立著刑架,一個女孩兒孤伶伶的被捆於其上,手腳皮肉翻卷,血洇濕了金線裙子,落進地里。
三兒垂著頭,漆黑的眼珠里映出腳下詭譎的圖陣。左家人們割開她的皮肉,在土壙中蘸血作畫,倒畫了日月靈旗的紋樣。如此一來,陣法召出的便不會是神靈,而是鬼怪。
豎穴如同一條狹暗的產道,而她便是鬼王的胎孕之處。
每月的對望日,她都會被帶到這地宮來,被取血割肉。月復一月,只為喚醒闍婆鬼子。血陣愈畫愈大,凶獰的鮮紅密字爬進暗道之中,她不知這些字將會去往何處,最終又會奪去何人的性命。
三兒只知道她是陣眼,是這煉鬼陣的中心。她是左家的祭童,寶術名為「十秩不腐」,雖不會死,可身上依然會留下斑駁的傷痕。初次取肉時,七齒象王手持獨股杵,緩慢地在她背上刻字,那是一個「凶」字。疼痛像毒蛇一般在脊背上游弋,象王與她說:
「三兒,你註定是天下的禍凶。」
男人撫上她身上的傷痕,粗礪的指腹緩緩游弋。他貼著三兒的脊背,近乎痴醉地道。
「…但你卻會是左家的福氣。」
不取血的時候,左三兒就會與自己的羊布偶玩耍。她有一間偌大的寮房,能塞得下上百人。可房中除卻她外時常空無一人,只有布偶會永遠陪著他。她時常將它抱在懷裡,與它形影不離。有一次她將布偶的手腳扯下,發現它不會流血,裡面是潔白的絮子。丫鬟們手忙腳亂地取出針線,將布偶縫好,她才發覺布偶也與她不同,手腳不會自個兒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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