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人只信自己。」他說,「信自己能笑到最後。」
樹影朦朦朧朧,透過花窗映過來,像一副裝裱的水墨畫。陰暗的天幕下,一切都像籠罩在雲煙里。易情長長吁氣,將痛楚暫且壓下,忽而睜眼道:
「姑丈人,那我便來同你打個賭罷。」
「打賭?」
「不錯,你不是在潁州里揚言,你曾是天廷靈官,若是賭勝了你,便能將勝者薦入天廷麼?」
七齒象王深深地看了一眼祝陰,只見那紅衣少年似是對此漠不關心,只是蹲在湖邊,用石子兒擲著假山玩。
「是啊,確有此事。」七齒象王望著在苔岩上迸濺的溪流,緩聲道,「卑人曾設下過許多場賭局,可無人能勝過卑人一回。」
無數人為升天名利,不惜賠上性命,也要與他一賭。可惜歷經千百場賭局,依然無人能打敗他。
渾身水漉的白袍少年道,「那咱們便來賭一場罷!」
七齒象王徐徐抬頭,打量著面前這少年。他雖身負重傷,腰板卻挺得削直,像一道不屈的雪峰,氣魄直插雲天。
「賭甚麼?」
「我只會賭一個結果,」易情說,嘴角彎起譏誚的笑,「那便是『你輸,我贏』。」
「我賭你絕無可能鑄成神跡,也全然不能再踏天磴。要立下神跡的人,」白袍少年用拇指點了點自己,「是我。」
寒風拂過,將朦朧煙水在湖中鋪開,天地像籠上了一層白紗。七齒象王先是愕然,旋即大笑.「那卑人便要賭相反之事!」
「卑人要賭,塵世間鑄得的神跡定會花落左家,你小子空有名頭,可絕鑄不成神跡,一輩子也不可能!」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七齒象王揮手,幾位仆侍從遊廊的一頭轉出,捧著盛牛血的骨碗上了前來,將碗放於他們二人跟前。兩人站起,神色凝重,仆侍們抬來方桌,擺好神位、蒲墊,兩人各自發了詛誓,道:「今日神判,勝者為王。不遵詛誓,存歿俱殃。」這樣便算是在太上帝前立下誓了。
兩人捧起骨碗,七齒象王問道:「賭注是甚麼?」
易情說:「既然是事關升天的大賭局,賭注不能太輕。就賭性命罷。」
象王聽了,神色沉重,卻也點頭。下凡間之後,他不曾輸過,因而也不覺懼怕。易情則頗為輕鬆,不過是一條性命,過後他向天書賒了便是。
待立罷了誓,賭局便算得成立了。易情傷勢惡化,額上滲出豆大汗珠。他撐著地,氣喘連連。一旁的七齒象王則從容起身,將手上的玉扳指又轉了一轉,道。
「咱們的賭局,是從現在開始麼?」
「是…是。」易情齒關打顫,艱難地道,「在太上帝面前立過誓後,便算得開場了。」
七齒象王背著手,笑意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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