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情的目光落向自己染血的指尖。難道是這神仙血的效用麼?
可三足烏吃了這血,僅是一副靈力充沛的模樣。他還聽說,有些妖鬼遇血則狂。
祝陰約莫是發了昏,在貼著他的額胡言亂語。淚珠垂落,祝陰眼裡似淌著潺湲清溪。
「神君大人,祝某尋了您…千萬年。千山萬水…碧落黃泉,盡皆踏遍。」他淚如泉湧,泣不成聲,「您不在時,春空秋寂,這世間酸咸甘苦,五味皆有…卻獨留祝某一份悽苦。」
易情方要動容,卻又聽他喃喃道,「祝某想見您…無時無刻不想與您相逢……只是那可恨的師兄…他詭變多端,又不許祝某跑走……神君大人,等祝某除了他…或等他自個兒…暴病而死,祝某就能與您重逢了……」
聽了這話,易情大惱,掙紮起來,卻也不敢用力,只得輕搡祝陰的胸口。他不能透露自己真名,只能拐彎抹角地叫道:「就算我是你那勞什子神君,有你這麼待上官的麼?」
祝陰畏縮了一下,卻又迷惑地道:
「祝某…對神君大人…怎麼了?」
「還說怎麼了,你吃了我的血,現在昏頭脹腦的,一點兒也不清醒!」易情叫道。
祝陰不動了許久,這才緩緩點頭,神色迷離而無辜。「對,龍種吃了血…總是會…頭昏的。」
他額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像蕸葉上的清露。襟衽滑落,露出羊脂般凝滑的肌膚,只是那雙目依然煙雨微茫。
「神君大人是壞蛋…一言不發,便離我而去,還一直遮藏行跡,要祝某找不著您。」祝陰自顧自地低語道。
他忽而伸手按住易情的後腦勺,吻了上去。唇齒相接,柔舌如蛇,輕而易舉地教齒關失守。易情睜著眼,惶然無措,祝陰在舐著他的舌尖,濕軟絞纏,幾乎教他窒息。
兩人分開,唇上垂下靡麗的銀絲。祝陰蹙著眉,渾噩地嘟嘟噥噥,語氣里滿是責難:
「壞師兄先前這樣欺負我,所以我也要…這樣欺負神君大人。」
身上被更猛烈地一搡,易情滾倒在大紅百子圖緞被裡,祝陰伏身上來。歡喜佛滾落下床,迷醉的月色卻像床帳般鋪了滿室。易情餘光瞥見地上那正盤坐交疊的欲天佛像,羞惱的紅霞從耳根一直落到腳跟。管事婆子先前教他的圓房的事兒,他看過的勝蓬萊、風流絕暢一類的秘戲圖仿佛在眼前打轉,他仿佛看見蜂蝶狂舞,無數男女交股嗜唇。
他才不要在今夜就躬行圓房之事!
「停!別過來!」易情大叫,臉上在發燒。
祝陰輕聲說:「祝某偏不要。神君大人…若逃到天涯海角,祝某也要…如影隨形。」
濃重如雲的影子蓋了上來,易情被壓得沒了聲兒。他倆正廝纏交吻,卻聽得外面沸反盈天。似有人在街里叮叮噹噹地敲著鍋盆,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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