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情在他腳底冷笑,咬著齒關,一字一頓地道:
「不錯,我不會死,因為今夜要往黃泉路上行的是你!」
話音落畢,他的身軀中猝然迸開十數縷墨煙,如懸雲厚霧,似潺湲溪流,頃刻間將地上血跡裹起。寶術「形諸筆墨」發用,血水霎時被墨跡裹挾而起,畫作道道血箭,尖利鏃頭向象王急射而出!
疾風撲面,血箭如雨,七齒象王面對此攻勢猝不及防,驚慌變色。易情先前在此放了一地的血,此時皆化作傷人利箭激射而來。
黑衣家臣們驚叫道:「家主大人!」
眼看著那血箭將要洞穿七齒象王身軀,一個巨大黑影突而從天而降。清河弓腰駝背,如一隻沉重跛鱉,從岔道中猛躍而出。他雙足重重落地,大口一張,齒列如怒張鋼矛,一口便將那密密麻麻襲來的血箭吞入腹中。
易情看得瞠目結舌,此時腹中又遭猛地一擊。他被忿意填膺的黑衣人們重踹一腳,口裡吐血,翻跌在地。
「七齒象老弟!」清河砸吧著嘴,不滿地高叫,「這廝方才用了調虎離山之計,將我引開,你怎地不說他就在這兒?如此一碟鮮物擺在面前,你卻不許我動筷,真是會怠慢兄弟!」
清河眼泛青光,見易情血流汩汩,涎水簡直要淌到腳底。易情失血甚多,目眩頭暈,眼底似有黑霧鋪開。他滿心絕望,自己斷了半掌,便是欲將這靈鬼官引開,再乘機殺了象王。清河若在,他毫無勝算。此時只隱約聽得七齒象王含笑道:「清河兄,莫急。此人仍有大用……」
暗色愈來愈重,如幕紗般蓋上眼帘。易情昏厥了過去。
再醒來時,他卻覺自己被縛於地枷架上,像一片破麻布般在風裡飄零。地宮中深路窈窈,每一條徑道都通往深不可測的黑暗,而他便被鎖於最黑暗之處,淒冷與暗色如羊水般圍裹著他。此處既無天光,也無光陰的流淌,不知是過了一日,一月,還是一年,悠長的黑暗盡頭總算擦出一點火光。
七齒象王自地宮的一頭走來,捧著只綠地燈台,緩緩地踱步,見了被鎖於枷架上的他,滿面春風道:
「上官大人,您久等啦。」
男人走到枷架前,撫著奄奄一息的易情,驚奇地發覺他雙眼緊闔,臉若白紙,若非頸上仍有一線如絲脈搏,便仿佛已然死去。沉枷的圓孔處血跡斑駁,易情頸上勒出一圈血痕,猶如纏縛著紅線,看得出其已拼力掙扎許久,甚而磨破了頸項。象王用指頭撐開他嘴巴,口中血水卻先淅淅瀝瀝而下,舌苔上遍布齒痕。
易情在嘗試著自戕,約莫是已試了上百回、上千回。只可惜縛魔鏈不知何時已被象王用靈鬼官的令牌鬆了一角,創傷會慢慢癒合。撞斷頸骨不成,他便試著咬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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