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小泥巴一定想乘亂奪自己袖中的天書。畢竟在常人眼中,天書也是紙,遇火則燃。小泥巴也無從肯定他是否有另謄一份副本藏起,若是平白教書紙燒了,微言道人被殺之事也不會隨天書一起化作灰燼,唯一的辦法便是拿到天書進行矯改。因此小泥巴斷然不敢教這天書被就此燒毀。
但是,小泥巴漏算了一層。
文公子陰狠地微笑。即便是在這等危險關頭,他依然籠著袖,教人辨不清他究竟將天書藏在哪只袖中。
其實他的一隻袖筒里藏了兩隻袖袋,統共有四隻袋兒,先前小泥巴便是摸到了放著白麻紙的袖袋,才未摸到天書紙。
那麼,天書紙是藏在這四隻袖袋中的一隻里麼?答案也並非如此。
實際上,文公子的兩袖、四袋裡根本未放有天書的紙片。
不管小泥巴如何去捋、去抓他的袖,取出多少張紙片,也不可能拿到天書紙!
眼看著小泥巴即將撲到眼前,文公子反略鬆了袖,他像一隻魚簍子,險詐地等著小泥巴這條肥魚落入陷阱。
可誰知在焰苗飛舞中,小泥巴向他笑了一笑,道,「你未將天書藏在袖中,是麼?」
文公子反而一怔,冷汗卻比心思更快,嘩嘩地落下來。小泥巴說:「方才我借寶術讓你身邊起火時,你立時後退,馬上護住了腳。你也不想讓天書紙燒掉,是麼?」
這話似一支尖利魚叉猝然射出,深深扎進文公子心底。
「你上山來時,還特地教你的僕從背你上來,腳不沾地,連鞋靴皆是乾淨的。」小泥巴說,「你想誘我去竊你袖裡的假紙片,可天書紙實則藏在你的鹿皮靴幫里!」
文公子早已面色煞白,小泥巴說得不錯,天書紙就藏在幫筒里。既被這小子知曉了真正的天書所在,那更不可讓其拿到。他一面疾退,同時大喊:「攔住那小子!」
侍從們上前,鐵牆似的擋住小泥巴。文公子略舒一口氣,可卻忽覺小腿上一震刺痛,垂頭一看,卻見一隻雪白兔兒不知何時已咬在自己靴上,齧齒鋒利,一下便撕開一個大洞,將藏於其中的天書紙叼出。
「謝了,玉兔!」
他又聽得小泥巴笑嘻嘻地道,文公子瞠目結舌,慌忙去捉那兔,可折了耳的玉兔後足猛蹬,巧捷地亂跳,穿過重圍,忍著痛將天書紙銜到小泥巴手裡。
與此同時,斷了足的三足烏拼力叼起小泥巴衫襟,將他拖出火海。侍從們拔劍而上,寒光如蚊亂舞。小泥巴卻踩上了壓彎的竹竿,身子往上一躍,像斷竹丸子般跳向了空中。
如此一來,侍從們的劍便夠不著他,他在空中有瞬息的時間改寫天書。小泥巴咧嘴一笑,拿起玉兔遞給他的紙片,紙面光滑如玉,確有摺痕,是文公子初時給他看的那張天書紙無疑,這是真貨。上頭寫著教微言道人斷送性命的幾句話:「庚寅年三月廿一,邀易情入文府,未果,易情回觀將事由訴師長。師長釁勇下山,為文府閽人所阻,反遭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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