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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寶珍盯著那張紙片,如看著一柄染血尖刀,忽冷汗涔涔。

既是如此,這便不是一隻普通紙人,是一個歹毒的殺招!

忽然間,屋外颳起一陣陰風。

那風來得突然,文寶珍沒抓穩手裡的小紙人,竟教其被風吹跑了。雪白的紙頁像蝴蝶一般從指縫間飛走,悠悠地落進黑暗裡。文寶珍一個激靈,趕忙彎身弓腰,爬進陰影里去摸那紙人。

紙人沒摸著,他卻摸見了一個人的腳。

那人站在堂屋門後的影子裡,方才竟未教旁人發覺,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文寶珍看見了一雙烏黑高筒道靴,筒幫上繡著石鼓文的「文」字,是文家的家徽。

心臟仿佛漏跳了一下,文寶珍的兩眼緩緩向上望去,燭火昏黃,他看見小泥巴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後。

「小泥巴?」文寶珍顫聲叫道。

那人影沒說話,只是微笑。

小泥巴怎會在這?他不是被鐵鏈鎖在文府倒座房裡了麼?疑慮像蜂子,雜嚷地在腦海里盤旋。文寶珍方想開口說話,卻見小泥巴彎下身來,蹲在了自己面前,伸出雙臂,像是想要抱自己。

一剎間,劇痛穿透心膛。

文寶珍艱難地低頭,卻見小泥巴的手指化作一柄利刃,插進了自己胸口。

「怎……怎麼回事?」微言道人見了眼前此景,大驚失色,「易情?你怎在這裡?」他的目光又落在文寶珍汩汩流血的心口上,驚道:「你殺人了!你為何要刺他?」

「不對。」天穿道長上前一步,將微言道人護在身後,「他不是易情。」

血一綹綹染濕衣襟,文寶珍無法呼吸,他伸手去抓那刺透他胸口的人影。自方才起,小泥巴就在陰惻惻地笑著,不像個人,倒像夜裡的遊魂。

當指尖觸及那身影的一刻,人影煙消雲散,只有一枚紙片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紙人墜地的一刻,文寶珍閉上眼,同樣跌落在地。頃刻間,鮮血四溢。

「是障眼法。」天穿道長注視著紙人與血流不止的文寶珍,貝齒緊咬,平靜的眼裡流露出些微怒意。「那是文家的寶術『形諸筆墨』,能用紙人偽作活人殺人。恐怕在這孩子走出府門的那一刻起,文家便有了殺他的心思。」

文寶珍嘴裡流著血,掙扎著道,「對不住……這紙人應是在我出門時,閽人往我身上放的……我沒發覺……」

微言道人忙不迭解下腰間蒲蘆,將其中的療傷金津倒給文寶珍飲下。

過了一會兒,文寶珍氣息漸漸綿長寧靜,像是睡著了。

「現在怎麼辦?」微言道人慌亂地問天穿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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