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便將臂上的紅綾解下,纏在眼上,又悄悄動用起「風雨是謁」的寶術。他發覺了,這重天下的清風似能為他驅使。風兒可勾勒出萬事萬物之形,送進他腦海里,故而即便蒙上了眼,他也不會是個瞎子。
微言道人拎著鐵提燈走過來,看見除迷陣子之外還有兩個人杵在此,先是一怔,問迷陣子道:「徒兒,你回來啦,這兩位是?」
迷陣子道,「是上山來拜師的兩位道士。」
「拜師?咱們這裡有甚好拜的?竟有人知道咱們這破落門派?」
見微言道人疑竇,小泥巴趕忙拉著文堅揖手道。「自是知的,天壇山無為觀世間無人不曉,雖非全真正一一類大派,卻真真兒鑄得過神跡。放眼天下道門,唯有此處之弟子曾可宦神。我二人是一對窮寒兄弟,早對貴派心嚮往之,望仙長收留則個。」
說罷,他倆拂衣下拜,文堅更是被小泥巴按著狠狠叩了兩個響頭,倒似是虔心向學的小道士。
微言道人拈著須,兩眼在他們周身轉了一圈,心道這對兄弟可有些古怪。一個眼覆紅綾,似是瞽者,卻似有些面善。另一人戴著羅剎紙面,鴟目虎吻,兇惡之極。他有些心虛,扯過迷陣子道,「徒兒哇,你從哪兒尋來的兩個現世報?瞧著便不是好人。」
迷陣子俯在他耳旁說話,「是好人。道人,他倆與我一同在勢家裡幫工過,我知他們品性,收入觀中來未嘗不可。」
微言道人雖猶豫,卻還是艱難地點頭,「如今你是觀里理事的了,全聽你的。」
於是他又問小泥巴和文堅,「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小泥巴胸有成竹道:「在下祝陰。」
文堅似有些猶豫,看了一眼三足烏,這廝如今已爬到他肩膀上,啄木鳥似的惱怒地篤篤敲著他,卻道,「金烏。」
「好怪的名兒!」小泥巴暗地裡用肘子捅文堅,「你怎麼想的?為何不報你本名?」
文堅也悄聲對他道,「文家做了許多對不起你道人的事,他早知我名姓。我一時心急,想不出別的名兒來了。」
小泥巴道:「……成罷。」
他倆煞有介事,將靈官殿裡燈燭點燃,一片熒煌,再請微言道人上座,對其三拜九叩,又奉上清酒束脩。微言道人大咧咧地收了,將一冊《悟真篇》交予他們,道,「你們就念這冊書,念完了,在老夫這兒的學便上完了。」
想不到這老頭兒對他們既上心又敷衍。小泥巴無言以對,將書收下。微言道人又說,「你們的另一位師父正在閉關,不日便會出關,平日你們莫去吵嚷她。還有,既入了無為觀,便應守觀中規矩。所謂觀規,便是須事事聽咱們教訓,莫隨意給咱們敬茶,雨時需打傘,莫拿濕腳踏進殿閣,知道了麼?」
這是甚麼破規矩?小泥巴和文堅點頭,心中卻全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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