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若是葬身此地,才是辜負他們心意。」方驚愚目光堅定,道,「爹本事通天,他不會在這裡喪命的。你不是一直說要帶我出蓬萊的麼?帶我去看看罷。」
楚狂望著他,只覺他一雙眼又黑又亮,似一面明鏡,仿佛映著全世界。望進了那對眼裡,仿佛連前路也明曉了一般。於是楚狂整肅了神情,點點頭,隨他奔出鎮海城關門洞。
此時漫天埃塵落定,眼前卻不見玉雞衛的身影。眾兵士大驚,那隨著玉雞衛、玉印衛一齊前來的仙山吏此時又如漲潮般殺上來,鎮海門前登時陷入一片混亂。
琅玕衛手持鋼劍,四下張望,終是望見了老者的身影。但見他便似一隻飛燕,提身在黑土城牆上點躍,如履平地。原來這老兒竟是想順著側腳翻越城關,前往溟海橋!
此時方驚愚與楚狂正奔往溟海橋,穿過桃源石門,上了橋後便能深入溟海,乘舟啟途,前往瀛洲。這二人尚且青澀,與玉雞衛正面對上怕是會有性命之虞。琅玕衛咬一咬牙,緊隨其後。
這時天邊醞釀著爛漫朝霞,一點小小的明光如芒核一般刺破天幕,黑沉沉的溟海橋亦被曦光染亮。在琅玕衛舊部的指引下,方驚愚、楚狂和小椒三人已然奔上橋頭,然而玉雞衛卻對他們銜尾不放。
琅玕衛追上他腳步,喝道:「老役夫,你有本事居高凌弱,倒沒膽堂堂正正地與仙山衛的同儕交手麼?」
玉雞衛呵呵冷笑:「琅玕衛,老夫要尋的可不是你。你若想教老夫為你疾脛正骨,改日再來求醫!」
琅玕衛打了個唿哨,舊部士卒們旋即會意,取出羂索,自四面八方拋來,把玉雞衛縛住。這革索是套烈馬用的,上有鐵鉤,眾人一齊搨索,一時間將那魁偉老者捆得嚴嚴實實。
然而玉雞衛力大無窮,勇武若刑天。那搭索不過上身片刻,他鼓勁肌肉,竟輕而易舉地將繩索扯裂。但見他臉上依然掛一副從容自若的笑,從腰間解下一隻算袋。這算袋要比尋常官員的來得大,只見玉雞衛從其中取出兩隻手甲。那手甲由天山金所鑄,套上後便似虎豹的森森利爪。
見了那金甲,眾人心中皆一沉。先前的玉雞衛手無寸鐵,便已將他們逼入絕境,如今終是取出了趁手武器,又將如何讓他們山窮水盡?爪是十八般兵器的末流,然而玉雞衛使一對鐵爪,便足令他們道盡途殫!
果不其然,戴上天山金甲之後,玉雞衛更顯虎勁。他一爪撓出,五道烈風同時掀出,每一道皆如先前他施展的彈指一般猛壯,觸之者皮破血流,甚而斷肢殘臂。琅玕衛持劍接了他幾爪,皆覺如迎鯨鯢駭浪。
為使長劍不致折損,琅玕衛一手持柄,一手持刃,使出半劍巧技。因玉雞衛身軀堅如磐石,只有持握劍鋒,將氣力灌注於前半截劍刃方才能使出破甲之力,在肌膚上留下傷痕。交手了幾合,玉雞衛哈哈大笑:
「琅玕衛真是寶刀未老。你這樣拼力護著先朝暴君,便不怕往後在蓬萊無立錐之地麼?」
琅玕衛喝道:「帝君已死,拙荊亡故,犬子也已早逝,我還有甚好怕的?若不在蓬萊立足,我便去其餘四座仙山,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但玉雞衛畢竟是仙山衛里的前茅,琅玕衛與其拼硬,還是落了下風。他們交戰正酣,楚狂駐足旋身,拉開骨弓,高喝道:「避開!」琅玕衛似有所感,急忙避讓,楚狂七箭連發,連連刺上天山金甲,只是這回用的每一支都是火石榴箭。一時間烈燄烘烘,燒得玉雞衛一對天山金甲滾燙。老人齜牙咧嘴,動作放緩。他明白過來,楚狂是想借火燒金甲的熾熱逼自己脫下甲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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